宁栀素来跋扈,可也不是个蠢笨的。
她既然敢做出此等之事,必然不可能不留有后手。
为今之计,皇后只能在心中祈求此事和宁国公府脱个干净了。
“老臣、臣妇见过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宁国公与宁国公夫人一进来就对着君戊三人一拜。
君戊泛着冷意的眉眼落在他们夫妇二人的身上。
“听闻宁国公前些日得了一头上好的百年何首乌?此物可还在府中?”
宁国公一怔,随即拱手作揖道:“回陛下的话,这头何首乌早在老臣得到后的当天就赠与他人了。”
“得到后的当天就赠出去了?给谁了?”君戊怀疑的看着他。
反倒是一旁的皇后听到此话,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家中果真有所准备。
“给了……”宁国公声音一顿,转头就看了一眼身后的陈婕妤。
他这一眼,让陈婕妤的心猛然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开来。
还不等她多想,就听到宁国公又道:“陇右道节度使陈夫人。”
“怎么可能!我娘从未和我说过?!不可能!”陈婕妤立马出声反驳。
她不知这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宁国公夫人垂首一拜,“陛下,臣妇夫君所言句句属实,陈夫人与臣妇乃是至交好友,半月前她入京只为等今日中秋佳宴见陈婕妤一面。
可在几日前,陈夫人来家中闲坐之时,忽然头晕昏倒,大夫把脉之下发现是身子亏虚,臣妇念着与她交好,便把百年何首乌赠与了她。”
“不会的!”
宁国公夫人话刚说完,陈婕妤就从后头冲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太后娘娘!我母亲身子向来好的,又怎会亏虚呢?”陈婕妤扯着嗓子说道。
就算她平日再蠢,这个时候也知晓绝对不能认下此事。
若是认下了,怕是会出大事啊。
陛下最厌恶的便是工于心计的女子了。
“陈婕妤这话是在说臣妇胡诌了?如今陈夫人正在外头饮宴呢!此事唤她进来一问便知,臣妇何故顶着欺君之罪胡言?”
宁国公夫人怒声不已。
陈婕妤面色乍然惨白,她下意识的朝皇后望去,这一刻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不要,不要……”陈婕妤喃喃道。
她祈求的看向君戊,“陛下!您要相信嫔妾啊!”
君戊略过她的哀求,抬眸就朝福安看了一眼。
福安立即心领神会,再次踏出了屋内。
望着福安几进几出的背影,叶晚尘敛下了眼眸,掩去了眼底的嗤笑。
不过多时,福安就带着一脸紧张的陈夫人走了进来。
她一入内,整个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而踉跄了一下,直接跪倒在了陈婕妤的身旁。
“娘……”陈婕妤双眸赤红的望着她。
陈夫人看了她一眼,攥紧双拳就朝君戊等人一拜。
“臣……臣妇见过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陈夫人你很紧张吗?怎么连话都道得如此不安?”太后捻动着腕间的佛珠。
陈夫人连忙摇首,“臣妇,臣妇只是最近身子不安好,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身子不好?那倒也是,否则又怎会拿了宁国公府给的百年何首乌呢?”太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陈夫人心中一寒,便知今日完了。
她双手紧掐手背,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说着,“宁国公府赠与臣妇的何首乌,臣妇已让大夫拿去制药了。”
“哦?”君戊眸色淡淡,“给谁所制?制的何药?为谁所食?”
君戊这一连串的话语,直接将陈夫人给问懵了。
她回过神来后,捻了捻手心的汗水,缓缓启唇,“是因为臣妇身子不好,所以……”
“陈夫人,朕劝你出言谨慎,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满门抄斩?
陈夫人心肝一颤,下意识的就朝身侧的陈婕妤望去。
陈婕妤瞧见自家母亲这个神色,面上一片慌乱,“母亲……娘!”
“陛下!臣妇……做了假孕药!”陈夫人心一横直接将事情给托了出来。
此时这副场面,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比起满门抄斩,死她一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母亲!”陈婕妤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陈婕妤爬到陈夫人的跟前,双手紧紧地握住陈夫人的臂弯,哭诉道:“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受人胁迫才会这么说的?我不信你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说完此话,陈婕妤一把松开了陈夫人。
她转过身,泪流满面的望着君戊和太后,“陛下!我母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肯定是遭人胁迫才会如此!求陛下和太后娘娘明察啊!求陛下明察!”
陈婕妤一边说着,一边将头重重的往地上磕去。
一时之间,殿内只有她磕头的声响。
望着她这副‘癫狂’的神情,太后微微的轻叹了一口气。
太后朝陈夫人望去,“陈夫人,你夫君乃是陇右道节度使,也为朝廷效力多年,哀家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有难言之隐?是不是受人威胁?”
“难言之隐……”陈夫人红着眼看着已经将头磕出血来的陈婕妤。
陈婕妤哽咽的回首,“娘,女儿求您了,您就说吧!”
“好,臣妇说。”陈夫人掐紧自己的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将内情给道出。
可就在她启唇的那一瞬,宁国公夫人沉稳的声量冷不丁的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是啊,阿如!你我相识半载,我也不信你会做出这些事来,只要你将实话说出,你这才不会累及全族啊!你的几个孩子还要你照料呢!”
这话一落,叶晚尘立刻抬起了眼眸。
不好!
她快速的朝陈夫人望去。
果不其然,就瞧见陈夫人在听完宁国公夫人这话之后,跪在原地低低的笑出了声。
瞧见她这副神情,叶晚尘心就微沉了下来。
看来今日这个节度使夫人怕是丢了这条命都不会说出实话了。
“母亲,你做什么?”陈婕妤瞪大了眼眸看着站起身来的陈夫人。
陈夫人俯下身,伸出手就拭去了陈婕妤面上的泪珠,“是母亲无用,帮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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