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叶晚尘将一盏茶推到陈婕妤的面前。

    陈婕妤顾不及饮用便沉声开口,“嫔妾觉得孟卿最近不对劲。”

    “何处不对劲?”

    “嫔妾的宫婢瞧见她身边的海棠时常去拿些酸物入屋,月信也有许久未来了。”

    月信?

    叶晚尘无语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你还去瞧人家月信几时来?”

    “嫔妾……嫔妾之前老想着争宠,因此便在这方面多注意了些。”陈婕妤讪讪一笑,又道:“毓昭仪,嫔妾觉得孟才人这是有了!”

    叶晚尘拿着酸果的手一顿,随即不着痕迹的放入了口中。

    自打那日君戊决定断了避子药之后,叶晚尘就猜到宫中会有其他妃嫔陆续有孕。

    可是真没想到居然是孟卿啊。

    也是。

    上一世孟瑶姐姐和孟卿一块入宫,只要孟瑶姐姐在,孟卿对于君戊和太后来说便算不得什么,怀不上也正常。

    直到后来孟瑶姐姐去后,孟卿这才怀有了身孕。

    也是在她怀上孩子后,孟瑶姐姐拼死生下的孩子也因病而亡。

    那时孟卿因为此子之死,险些自戕而亡,腹中胎儿也差点出事。

    因为她此举,倒是没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去。

    就连自己上辈子都没有怀疑过孟卿,直到上回她将百年人参送来之后,叶晚尘这才彻底的看清了当年孟瑶母子之死。

    这个孟卿当真是个不简单的,若自己不是重生的话,恐怕也很难瞧出她的真面目。

    想到这,叶晚尘扬唇,“你告知本宫此事,是为了什么?”

    “嫔妾想要您继续夺宠啊!”陈婕妤毫不犹豫的说道。

    她如今对君戊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自打君戊放过宁国公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母亲的身上之时,陈婕妤就知晓自己没办法再和这帝王有任何的闺房之情了。

    因为她恨他。

    所以如今,她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看着陈婕妤一脸希冀的表情,叶晚尘忍不住的轻笑出了声。

    她道:“就这样?本宫还以为你想让我想办法除掉孟卿的孩子呢。”

    一句话,瞬间让陈婕妤浑身透凉。

    见她这副神色,叶晚尘轻笑出了声,“心软了?”

    “那……那是个孩子啊。”陈婕妤结结巴巴的说着。

    她就算是从前最跋扈的时候,也只是看不上这些妃嫔,想办法磋磨她们罢了。

    可从未想过对孩子下手,毕竟君戊的子嗣甚少,若是对孩子下手的话……

    “若我告诉你,百年何首乌之事也有孟卿的一笔呢?”叶晚尘淡淡出声。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瞬间将陈婕妤心中扬起的怜悯之火给扑灭了。

    她面色一沉,咬紧牙关的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本宫骗你作甚?”叶晚尘轻咬了一口糕点又道:“你若不信,你大可去试探一下宁才人身边的宫婢,看看孟卿是否私下同宁才人道过假孕之药的事情。”

    “不,嫔妾信。”陈婕妤缓缓握紧了双拳,眼中的恨意毫不加以掩藏。

    她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游荡。

    瞧见陈婕妤没有丝毫疑虑就信了自己话的模样,叶晚尘拿起茶盏就遮去了嘴角勾起的弧度。

    “你安心便好,无需你亲自出手,只要你将她怀有身孕的事情想办法捅出去,宫内自是有人对她出手的。”叶晚尘循循善诱的说着。

    后宫之中子嗣若多,或许还没有人会对孟卿这胎下手。

    可偏偏如今子嗣甚少。

    孟卿要是怀孕的话,别说是贵妃了就算是皇后都不会容忍她生下来。

    谁叫她身后是孟家呢?

    若是其他妃嫔怀有身孕,皇后必然会力保的,等孩子身下之时再养到自己的膝下,去母留子。

    可孟卿的孩子不行,孟家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到皇后的手中,所以皇后也绝不会让孟卿这胎生得安稳。

    想到这,叶晚尘的眼中都浮现出了一丝寒凉的笑意。

    孟卿,前世你害孟姐姐之仇,今生我要你一一偿还!

    “嫔妾明白了。”陈婕妤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叶晚尘和陈婕妤同时回首,就瞧见君戊披着大氅跨步而来的模样。

    “陛下?”

    “嫔妾参见陛下。”

    两人回过神来,快速的给君戊行了个礼。

    君戊瞧见屋内待着的陈婕妤之后,剑眉微微蹙起。

    “嗯,起身吧。”

    不耐的话语传入陈婕妤的耳中,她暗自掐紧了自己的手心,按捺住心中对君戊的厌恶。

    她深吸了一口气,撑起面上的浅笑就对着君戊开口,“陛下,嫔妾宫中还有事情,就不叨扰您和毓昭仪了。”

    “嗯。”君戊淡应了一声,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陈婕妤。

    若是换做从前,陈婕妤肯定心痛难忍。

    可是如今?她就连看一眼君戊都难受!是恶心的难受!

    她只要想到眼前之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放过那些人,她只要想要那件事中只有自己的母亲身死,她只要想要自己一心所爱的人亲手将自己母亲钉在耻辱柱上。

    她就恶心的要死,恶心自己为何会爱上这样凉薄又无情之人。

    陈婕妤咬紧了牙关,对着君戊一拜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望着陈婕妤仓皇的背影,叶晚尘淡漠的扬了扬唇角。

    陈婕妤能这么厌恶和君戊共处一室,那就说明她心中对君戊还是有情的,就是因为有情才无法面对。

    若是如同自己这般不喜不爱?她怕是早就想尽办法拢帝心报母仇了。

    “阿晚,她来这里作甚?没有来为难你吧?”君戊走到叶晚尘的面前,一脸担忧的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叶晚尘娇嗔了一句,“陛下说什么呢?陈婕妤又不是洪水猛兽,更何况自打那日之后,陈婕妤的性子就改了许多。

    这些日也时常来陪嫔妾闲聊,生怕嫔妾一人在宫中无趣。”

    “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怪朕这几日没有来陪你了?”君戊伸出手抬起叶晚尘的下颚,低头就吻上了她那张红唇。

    叶晚尘轻哼了一声,“可不是吗?听闻陛下近日都沉浸在温柔乡内,哪能想得起嫔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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