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晞听见他们兄弟间的打趣,那是一头雾水。
“什么耕田捡牛粪啊?”她拉了拉应呈玦的衣袖,表示不理解。
应呈玦表情一阵古怪,就是不肯给她解释这个梗的由来。还是银二最体贴人心,当场就把应呈玦生日那晚,他自己在牌桌上说的那些话讲给楚未晞听。听完后,楚未晞只是抿嘴偷笑,应呈玦一个幽怨的眼神横扫过来,楚未晞赶紧收起笑容。
即使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楚未晞眼里的愉悦却怎么也藏不住。
应呈玦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蠢事能讨她开怀,竟也值得。
求婚成功,银家几兄弟携伴离开。
楚未晞这晚留宿在应家,不过还是睡在应斯里的隔壁房间。深夜,应呈玦有些心绪难平,便起床去阳台抽烟,他的房间就在应斯里的楼上,瞥见楼下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应呈玦蹙了蹙眉头。
将一支烟抽完,他这才下楼。
先是推开楚未晞房间看了看,楚未晞横躺在床上,脑袋悬在床边,一头乌黑的头发垂落在床沿外。照她这个姿势睡下去,明天早上必定会脖子疼。应呈玦走进屋,将她整个人抱起,调好了睡姿。
望着楚未晞指尖的鸽子蛋,应呈玦这才觉得满足。
床上的人呻吟一声,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楚未晞眉心微微拧着,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应呈玦抬手摸了摸她的眉,轻声言语:“没事,是我。”
可能是听出了应呈玦的声音,楚未晞放了心,眉头舒展开,脑袋还在应呈玦掌心中蹭了蹭,像是一只饱足的小猫咪。
应呈玦心一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楚未晞的唇。
他不敢在楚未晞房间久留,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强迫自己离开楚未晞房间,应呈玦这才来到隔壁房间。
他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应斯里果真没有睡。
他的床尾铺了一块毛茸茸的地毯,此刻,应斯里只穿了一件短袖睡衣跟小内裤,盘腿坐在地毯上。灯光悬在他的头上,显得他那一头微微长的黑发柔顺发亮。
他大概是想什么入神了,都没注意到应呈玦进了屋。
应呈玦在他身后坐了起来,抬手将掌心放在应斯里头上揉了两把,这才惊动出神的小人儿。
应斯里猛仰头,看到是爸爸,小脸上的迷茫这才消失。
“爸爸,你还没睡?”应斯里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手板心。
应呈玦的眼神何其厉害,自然看清楚了他的小动作。“你手里藏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害怕他看见的?儿子对自己藏着秘密,老子感到不爽。应斯里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摊开手掌。
是那块刻着他名字的翡翠玉如意。
应呈玦心一沉,他拿起那块玉如意,低头问应斯里:“又在想你妈妈的事?”
“我…”应斯里有些踌躇,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爸爸,今天下午在影视城发生的事。他只是个刚满五岁的孩子,心里对妈妈的渴望是无比强烈的,今天突然出现的那个怪叔叔,他说的那些话,无异是勾起了应斯里的兴趣。
或许,那个叔叔,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妈妈消息的人。
但,那个叔叔,也有可能是不安好心。
见应呈玦望着那块玉发呆,应斯里以为是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想妈妈的事情惹得他不开心,顿时便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那个怪叔叔的事情比较好。
“斯里,告诉爸爸,今天爸爸向美人姨求婚,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应呈玦突然这么问,应斯里一时间答不上来。
不开心么?
或多或少有一些吧,爸爸向美人姨求婚,那美人姨会成为自己新妈妈的事情,是定下来了。这样,他自己的亲妈妈,就永无机会回到爸爸身边了。在看到爸爸跟美人姨求婚的那一刻,应斯里是真的死心了,或许,真相的确就如他所想的那样,爸爸根本就不爱自己的妈妈,自己的的确确不是他们爱的结晶,只是一个意外导致的结果。
但,看到爸爸能收获真爱,应斯里心里又是有些开心的。
“我没有不开心,美人姨人挺好,她跟乔安安那样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真的很爱爸爸。”小孩子的感知向来准确,看见乔安安的第一面,他就很不喜欢,那个女人太爱装了。可楚未晞就不同,她狡猾却真实,她爱钱却不贪婪,她喜欢爸爸,就是真的喜欢爸爸。
应斯里偶尔在街上看到一对对出行的夫妻或情侣,心里也明白,他那样厉害的爸爸,不该孤孤单单一个人。爸爸,该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他为了迁就自己,身边常年没有出现过女人,他也不容易。
当然,应斯里心里什么都明白,但他不会告诉应呈玦,总觉得这太难为情了。
听儿子这么说,应呈玦总算是放心了。他就担心儿子会抵触这件事,从而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斯里,你快些长大吧,等你长大了,我会告诉你有关你身世的真相。”现在,他还太小了,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应呈玦可不想他的儿子不开心。闻言,应斯里眼里多了些许期待,“不骗人?”
“不骗人。”
应斯里哼哼两声,将玉如意从应呈玦手里夺回来,便爬上了床。“今晚你跟我睡。”以后,我就要把你让给美人姨了。
应呈玦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好。”
应斯里的床有一米五,应呈玦躺在他的床上还是有些小了。应斯里一翻身,翻到了他爸爸的怀里,“睡吧。”应呈玦搂着应斯里,拍拍他的小脑袋。
应斯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忽然掀开应呈玦的衣服,伸出魔抓在他胸前拧了一把。
“嘶——”
敏感点被捏了,应呈玦疼得倒吸凉气,“你干什么?”他声音陡然间提高,有了怒气。
应斯里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用小手轻轻地揉着爸爸的胸口,问他:“我小时候,是不是喝爸爸的奶长大的?”
应大老爷:“…”囧了。
“我是男人,我没有奶。”
趴在应呈玦肚子上的男孩撇了撇嘴,他仰头看着爸爸的下巴,又说:“你撒谎,我那天都听见你跟美人姨的对话了。”
“嗯?”
应呈玦好奇问:“什么对话?”
应斯里清了清嗓子,学楚未晞的腔调来了句:“大宝贝儿~让我吃口你的奶…”
应大宝贝儿满头黑线。
“以后不许偷听我跟你美人姨讲话。”
“切,谁让你们不关起门来说话,偏要在楼梯间乱来,我路过,想不听到都难。”应斯里表示,自己只是路过,自己只是不小心偷听了一会儿,自己是个纯洁的小宝宝,自己绝对不会逗趣爸爸。
应呈玦忽然一巴掌拍在应斯里屁股上,“你小子敢耍我?”应斯里人小鬼大,怎会不知道男人跟女人的区别,他就是故意的。
应斯里翻了个白眼,“有句话是对的。”
“嗯?”
“这再聪明的人一旦谈起恋爱来,都成了猪脑子!”说完,应斯里麻溜地一翻身,滚动床的另一边,躲过了应呈玦的暴力一脚。
应呈玦仰躺着,望着天,表示很忧伤。
他家斯里长大了,越来越邪恶了,这么邪恶的孩子,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玦爷,晚安。”脚那头,传来应斯里迷迷糊糊的声音。
应呈玦静了静,这才说:“晚安。”他用脚撩开被子,将被子盖住应斯里的肚皮跟屁股,这才侧身躺着,闭眼入睡。
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在二楼的走廊上相遇。
楚未晞看着应家父子俩,问了句:“你们两个昨晚一起睡的?”
“你很羡慕?”应斯里有些嘚瑟。
昨晚爸爸被自己睡了,美人姨肯定伤心死了,她伤心,应斯里就感到开心。
楚未晞感到哭笑不得,她弯下腰来,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应斯里的额头,教育道:“你都多大了,还跟爸爸一起睡?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应斯里瞪她,“你都二十几的人,不还是跟我爸爸一起睡?”
“我是他老婆啊。”楚未晞比应斯里更嘚瑟。
应呈玦听到老婆两个字,心里无比满足。他这时抬腿轻轻地踢了应斯里的小腿一脚,“滚去洗漱吃饭,不然上课要迟到了。”应斯里不满地看了眼应呈玦,埋怨道:“有了女人忘了儿!”
听见他一路哼哼唧唧下楼,楚未晞也觉得好笑。
“我们也下去。”楚未晞说着就转身下楼,应呈玦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抵在墙边,倾身吻了下去。他吻得很用力,让楚未晞吃不消。楚未晞扶住他的一双手臂,这才不至于站不稳。
应呈玦亲了她很久才放开,他用手指揉了揉她发红的嘴唇,眼底很暗。“今天放学后我去接你。”接她做什么,那自然是少儿不宜的。
楚未晞哼了哼,“哦,应总是打算包夜?”
“嗯哼。”
“包夜好说,自备房间和皮鞭,任我调教就成。”楚未晞推开她,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应呈玦跟在她身后,盯着她露在衣服外的那截雪白脖颈,笑着应道:“要不要录个影?我不介意出演我们楚大导演的第一部成人十八禁大作,爷友情出演,不收任何费用哦亲…”
应呈玦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亲你妈个头!
…
当天下午四点半,应呈玦亲自来学校接人。
楚未晞以为他们会去季硕山顶的别墅,结果应总今天十分纯良,只在她上车的时候抱着她啃了两口,之后便不再乱来。楚未晞望着车外,发现他们去的路并不是季硕山,反倒开进了市区。
“我们去做什么?”
“先吃饭,然后去买衣服。”
“买衣服?”
“嗯。”
吃了饭,应总当真带着楚未晞去了一家门面纯黑色,只写着一个‘缘’字的服装店。店内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一个是老板,另一个是助理。见应呈玦来,那女老板亲自迎了上来。
“应先生,好久不见。”女老板比楚未晞高,没有她漂亮,但浑身都流露出一股仙气。女老板对应总微笑,礼貌不失亲切。楚未晞倒是没从女老板的眼里瞧出不该有的东西来,这才放了心。
“是有好久不见,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爱人定做几身衣裳。”应呈玦显然对这位女老板印象很好,也很尊重她,都用了请字。
他将楚未晞搂到自己怀中,介绍道:“徐姑娘,这是我爱人,姓楚。”
徐飒看了看楚未晞,眼里笑意不深也不浅,依旧是那个仙气十足的样子。“楚小姐,这边请。”她让助理给楚未晞量身,自己却走到应呈玦身旁,对他说:“没想到啊,我追了应先生两三年,应先生都不为所动。我还以为应先生这辈子都不打算谈恋爱了。”
不知何时,应呈玦已经收起了满眼的柔情,他侧头看了眼身旁气质绝佳的美人,也道:“我之前也这么以为。”
“但是她,成了你的唯一。”徐飒自然看出应呈玦对楚未晞有多宠爱,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但她明白,应呈玦这人,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她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想通了,她也就放下了。
徐飒见助理给楚未晞量好了尺寸,这才问:“还没问,应先生想给楚小姐定制什么样式的服装。”
楚未晞正在欣赏徐飒设计的成衣,应呈玦目光追随着她,轻声说:“一件出门婚纱,一件仪式婚纱,四套婚宴礼服,另外,再定做五套适合普通宴会穿的礼服。”
徐飒在一旁听得惊心,“应先生打算结婚了?”
应呈玦没说话,眼睛却盯着楚未晞舍不得眨眼。
徐飒吃惊了一会儿,这才赶紧将他的要求记录下来。
“应先生什么时候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
“明白了。”
楚未晞看完了衣服,见应呈玦已经开始掏卡付定金了,这才走过来,挽着他手臂问了句:“你要给我买衣服?”
“嗯。”
楚未晞笑意加深,她捏了捏应呈玦的虎口,调皮说道:“谢谢金主了。”
应呈玦道:“跪恩吧!”
楚未晞哼了一声,“想得美!”
应呈玦也不恼,他想着楚未晞刚才看了许久的衣服,便问:“有喜欢的衣服么?”
楚未晞则问:“那些衣服我也可以买吗?不是别人定做的吗?”
徐飒这才说:“左边那排都是可以出售的,右边那排才是有主的。”
了解情况后,楚未晞这才指着左边那排衣服说:“那件蓝色渐变紫色的抹胸礼服,我喜欢。”
“那就买!”
“好。”
应呈玦付了钱,徐飒亲自给楚未晞调整了尺寸,这才将衣服打包递到她手上。“恭喜你,楚小姐。”徐飒这般说。
楚未晞有些诧异,但也没多嘴。
她提着衣服跟应呈玦走出服装店,坐进车内,她这才说:“刚才徐姑娘恭喜我什么?”
应呈玦自恋地说:“恭喜你勾搭上了奉城最有钱的男人。”
“切!”
车子开进市中心一片名叫一品居的顶级住宅小区,楚未晞知道这里,因为这的房子很贵,一平方要十多万。她跟着应呈玦走进电梯,心里腹诽不停,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家,穷人一辈子买不起一栋房,他倒好,遍地都是房产。
两百多平米的套房里,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楚未晞打开卧室门,对着满室的粉嫩色彩抽了抽嘴角。“没看出来,你还好这口。”
应呈玦单手撑着门框,站在她身后,从前面看上去,他像是拥着她一样。
“这是送给你的。”
楚未晞皱皱眉,“送我房子做什么?”
“难道你还打算一直住在小姨家?”
楚未晞并不打算长期住在小姨家,但是,这并不代表她需要应呈玦给她买啊,“我自己有钱。”她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多亿耶!”
“哇!好多哦,那你包养我吧,小富婆。”应呈玦夸张的叫了一声,眼里布满了促狭笑意。
楚未晞小脸一红,真是丢脸,竟然在应呈玦面前炫耀钱多,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别多想,你人都是我的,我送你东西,你必须要。”
楚未晞冷哼,“你倒是霸道。”
“未晞,无论如何,你都要时刻记着,你是我应呈玦的人。”他捏了捏楚未晞细嫩的脸颊,痴痴地说:“你是我的,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抛下我。”
楚未晞打掉他的手,觉得他神经兮兮的,“你是不是被谁伤害过?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怎么的?我几时说过要离开你了?玦老大,少看点电视剧,少想些有的没的,多赚钱才是硬道理。”
应呈玦眯着眼睛,他看着她转身去了客厅,心里忽然有些发闷。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来几个晚上,他总是会在梦里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每一步,都那样决绝。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记忆,是幻想的还是真实的,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是他忽视不了,在梦里自己望着那女人渐远的背影时,心有多痛,他好几次想开口挽留她,可嘴上像是贴了封条,发不出声。
他被那种恐慌感折磨得要生病了,他现在每次看到楚未晞转身离开,心就会闷得慌。
没听见应呈玦的脚步声,楚未晞回头看了看,见他还站在卧室门口发呆,忙喊道:“快过来,今晚有我小姨的综艺节目,我们一起看。”
应呈玦点点头,跟了上来。
楚未晞专心看综艺,他则低头看楚未晞,满室温情脉脉。
…
七月二十二号,李星洲与季梧桐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自然盛大,到场的来宾个个身份不俗,来自五湖四海。较之订婚典礼,婚礼这天,客人就多了许多。应呈玦今天没有来,他上次来参加李星洲的订婚典礼,已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这次,他人未到,却是托人送了结婚礼物。
楚未晞是陪同苏絮一起来参加婚礼的,她站在宴厅门口,扫了眼密密麻麻的来宾,看到了不少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明星和政腕。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受邀前来的媒体朋友。
苏絮所到之处,便是媒体簇拥之地。
楚未晞见媒体朋友忙着采访她,她便趁机溜了。
她身上穿的正是那日在徐飒店里买的渐变紫色抹胸礼服,紫色素来挑人皮肤,她皮肤白皙粉嫩,穿着紫色礼服,倒很是可人。楚未晞拿了杯香槟慢慢地品尝,没怎么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引来了许多男男女女的注视。
银大跟银五一同出席了婚礼,兄弟俩瞧见了楚未晞,自然是要过来打声招呼的。
三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原本有想来搭讪楚未晞的男士,在见到楚未晞竟然跟亚龙国际的总经理谈笑风生时,顿时止了脚步。看来,这女人身份不简单。三个人没聊多久,银大跟银五就先后离开了。
楚未晞喝完了一杯香槟,不打算再喝。
隔壁的宴厅布置成梦幻的蓝色海洋,无数吊灯垂落而下,一派奢华。这个宴厅,是待会儿要举行婚礼的地方,她找了张椅子坐下,百无聊奈的玩起了游戏。
“小姐,又见面了。”这声音,是个男人的,听上去有些不正经。
楚未晞抬起头,瞬间就怔住了。
那一头铂金色短发,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此人,不正是上次在学校外见到的陌生人?楚未晞眼里瞬间多了戒备之意,风宓阳却不在意,他在楚未晞身旁坐下,顺手从服务员的托盘里取了一杯红酒,递到楚未晞面前:“认识一下,我叫阿阳。”
楚未晞望着那杯红酒,目光里有了抗拒之意。
“怎么,担心我下药?”风宓阳笑了笑,仰头尝了一口红酒,这才对楚未晞说:“你看,我喝了。”
楚未晞知道风宓阳是误会了,这才解释道:“先生误会了,不是我怀疑你用心不良。”
“哦,那是为什么?”
“我不爱喝红酒。”楚未晞应道。
风宓阳转了转两只手中的酒杯,又说:“美人都爱鲜花美酒,这红酒年份已久,味道醇厚,不尝尝,真是可惜了。”见楚未晞不为所动,风宓阳这才问:“小姐为什么不喜欢喝红酒?”
楚未晞盯着那殷红似血的酒液,轻声说:“红酒像血,只有野兽才爱饮血。”
倏然,风宓阳摇晃杯身的右手停下了动作。
他偏过头,用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楚未晞,眼里似有一些怀疑跟猜忌,又有些许疑惑。
“你怎么了?”楚未晞见到风宓阳这反应,有些诧异,“我说错话了?”
风宓阳放下酒杯,微微摇头。“是我失礼了。”他浅抿了一口咖啡黄色的酒液,语气惆怅地说道:“我唯一的朋友,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楚未晞下意识问:“什么话?”
“红酒像血,只有野兽才爱饮血。”他没说完,这句话的完整版本是:红酒像血,只有野兽才爱饮血,也只有野兽,才会互相残杀。
他的朋友不爱喝红酒,也不爱见血,可她的一生,见过的血液,比喝过的水多。
楚未晞倒是笑了,“那倒有缘。”
风宓阳叹了口气,“是有缘,就连名字和眼睛,都如此相似。”风宓阳这话说的很轻,周围很闹,楚未晞并未听清。不过,她没在这男人身上察觉到不怀好意,便也放下心来。
远处有人朝楚未晞走了过来,风宓阳突然站起了身子,对楚未晞说:“有人找你了,我先走了。”
楚未晞望着风宓阳迅速离开,再转身,身旁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个男人。一身浅色夏季西装,配上那张矜贵好看的脸,显得贵气十足。那人伸手拍了拍楚未晞的脑袋,笑着说:“未晞,你今天真好看。”
楚未晞望着男人,渐渐地,眼里也染上了笑意。“大哥,你也来了?”是了,楚白是楚氏未来的接班人,他会认识李星洲,倒不奇怪。
楚白点点头,兄妹俩许久不见,在他市再见,都有些感慨。
“最近过得好么?”
“我挺好的,倒是你,我看你前段时间心事重重,还挺担心的。”
楚白微微一笑,收回了放在楚未晞头上的手。“我没事。”他看上去,像是真的没事了。注意到楚未晞左手中指上的蓝色鸽子蛋,楚白眯了眯眼睛,“你谈恋爱了?”
楚未晞没打算瞒着楚白,便点了头。“嗯,他跟我求婚了。”
楚白有些担心她再度遇人不淑,忍不住问:“对方是怎样的人?”
“是个…很好的人。年龄跟你差不多,一直未婚,但是有个儿子。我们的事已经获得了他儿子的认同。”知道楚白在担心什么,楚未晞心里暖暖的,她望着楚白,认真说道:“这一次,我不会看错人。”
楚白有些愕然,不是因为楚未晞的话,而是被她那坚定的眼神所勾动。
看来,未晞这次是真的遇到了良人。
“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
“不过这次不行,我晚上就要回去了。”
“这么赶时间?”
楚白嗯了声,他望着自己的妹妹,曾经跟裴岑安在一起时,未晞总是不开心,现在的她,满脸都洋溢着幸福,做哥哥的看到妹妹幸福,倒也放心了。楚白想到家里那些事,犹豫着该不该告诉楚未晞。
楚未晞还是了解这个哥哥的,见他露出那副沉思的神色,主动开口问道:“哥,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什么都瞒不过你。”
楚白笑得有些无奈。
楚未晞耸耸肩,“是你对我没有防备,所以我才猜得到你的心思。”
“你说的有理。”楚白摸了摸手腕上的腕表,这才说:“后天是爸爸五十六岁的生日,这次生日他要大办。你有空的话,就回家一趟吧,你离开汤城后,他一直都有关注你的消息。有一次在外面撞见裴岑安,他还朝他挥了几拳…”楚白见楚未晞沉默下来,也知道,楚未晞心里是埋怨楚平辉的。
他叹了口气,只说:“你们到底是父女,你如果能回去,我想,他还是很开心的。”
“再说吧。”
楚未晞显然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
楚白也见好就收,话已带到,未晞愿不愿意回家去看看,这是不能强求的。
不一会儿,苏絮终于摆脱了媒体跟朋友的关心,来到了楚未晞身旁。楚白不是第一次见苏絮,再次见到她,他也跟着楚未晞喊了声小姨。苏絮知道这小子对楚未晞还算有几分情,倒是没有摆谱,但态度并不活络。
楚白也不介意。
三个人坐在一桌,很快,所有来宾都从隔壁宴厅来到婚宴现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季梧桐在她爸爸的陪伴下,迈过长长的地毯,从苏絮的身旁,走到了李星洲的身旁。李星洲在握住季梧桐的手,两个人说了誓言,便开始交换戒指。
李星洲拿起戒指,在给季梧桐戴戒指的那一刻,忽然扭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正巧,苏絮借故去洗手间,已经起身离开了,李星洲只看看到了苏絮的背影。她高挑纤细的身影,无端笼罩着一股落寞。
说不在意,说拿得起放下,真到了这一刻,苏絮还是心碎了。
李星洲心颤了颤,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有没有迟疑或后悔,没有人知道。
…
苏絮进了洗手间,她望着镜片里面自己那张精致妩媚的脸,没有言语。
忽然,一块白色干净的手帕递到了苏絮眼前。
苏絮朦胧的视线分辨清楚那是一张手帕后,这才扭头望过去。
“擦擦眼泪,躲起来哭,是要祭奠你那死去的爱情?”这人说话实在是欠揍。苏絮拽过手帕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了人脸,那美丽漂亮的脸上,一双蔚蓝色眸子鄙夷地凝视着她,仿佛她是个小丑,是个笑话。
苏絮该怕他的,但她现在正伤心着,倒没那么怕了。
风宓阳伸出手,捏着苏絮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末了,来了句:“妆花了,丑。”
苏絮一把拍掉他的手,“会不会说话!”
风宓阳甩甩手,阴阳怪气地说:“恨他么?要不,你给我钱,我去帮你把他给杀了,保证做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
苏絮决定不搭理这个疯子,转身就走了。
“忘了说。”风宓阳快步走到苏絮身旁,他伸出右手,用手指弹了弹苏絮的胸,“你胸贴露出来了。”
苏絮低头一看,果然,大概是最近人瘦了点儿,礼服有些大,肤色的胸贴真的露出来了。
她有些囧,被风宓阳这一闹,她都没心情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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