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潇然垂眸:“祖母教训的是,这一次是我失职,公主如今醒来了,祖母罚我便是。”
老太君轻哼了一声。
师折月忙道:“祖母,这一次的事情真不怪三弟,要怪就怪当时的情况太特殊。”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那里遇到白稚仙,若不是三弟拼死护着我,我已经死了。”
“所以祖母就不要罚三弟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老太君叹气:“公主就不要替他求情了,他是男子,原本就该保护家里的女眷。”
师折月朝燕潇然看去,他敛了眉眼站在那里,见她看过来,和她对视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师折月忙转移话题:“那天我看到年年也晕了过去,年年没事吧?”
燕年年从老太君身后探出脑袋:“我没事,我就晕了一小会,很快就好了。”
“我身体可强壮了,公主要不要跟我一起习武?”
师折月立即拉过被子盖住脑袋道:“不要!”
众人看到她这副样子都笑了起来。
老太君最终还是罚了燕潇然,让他去跪祠堂。
师折月觉得这事真不能怨燕潇然,入夜后,她拎着一盏灯去看他。
她去的时候,看见燕潇然笔直地跪在那里,看着前面一大排的牌位。
上次燕王的牌位上堂的时候她也曾来过这里,只是那时来和这一次来感觉有些不同。
她规规矩矩地跪下,给这些牌位磕了三个头,再给他们上了三柱香。
不为别的,这里的每一个牌位都曾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值得她敬重。
燕潇然扭头看她:“公主,你怎么来了?”
师折月回答:“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就过来看看你。”
燕潇然轻声道:“父亲和诸位兄弟都在这里,我又岂会无聊。”
“对着他们的牌位,我心里又愧又恨。”
“他们都离开这么久了,我一没能袭爵,二没能查清他们战死的原因,三没能保护好家里的女眷。”
“如祖母所言,我做得确实很不好,是我无能。”
师折月摇头道:“不不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你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太狡猾。”
燕潇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多谢公主今日为我说话,但是我做得不好的事情,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我方才对着父王的牌位起过誓了,三个月之内,我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师折月想想如今的进展,她觉得三个月内查到宁国公府谋害边关将士的证据是有希望的。
她便道:“我陪你。”
燕潇然看向她,她昏睡了三天,原本就瘦的人看起来又瘦了一些,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
只是她的眼睛依旧明亮,眉眼依旧含了笑意。
燕潇然那天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昏睡不醒,他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很快就醒来。
结果她这一睡就睡了三天,这三天他一直在自责。
他若再强大一些,将她护得再紧一些,她或许就不会受伤了。
她不受伤,就不会晕过去。
她的体质那么特殊,流一滴血都会晕倒,这一次她吐了那么多的血,又如何能撑得住。
他想起这几日她躺在床上没有半点气息的样子,他便心痛如绞。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只是他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笑意盈盈,整个人充满活力。
他从不觉得她是将死之人,也不觉得她的身体有多么的不好。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在提醒着他,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脆弱。
他轻声道:“这事我自己来做就可以,公主好好在家里养身体。”
师折月轻笑了一声:“我的身体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有你在身边,我可能还能多活一点时间,若你不在身边,我会死得更快。”
燕潇然的眉头皱了起来,如今他不太能听到“死”这个字。
师折月在他的身边坐下,双手托着腮道:“再说了,白稚仙是我放出来的。”
“这一次的事情更怨不得你,要怨就怨我自己。”
“所以这事你别往自己身上揽,真不怪你。”
燕潇然看向她,眸光幽深。
她往他的身边靠了靠道:“那天我晕倒后,你是怎么从别院出来的?云跃阳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我们走。”
就云跃阳那样的性子,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燕潇然回答:“那天国师来了,云跃阳在他的面前不敢放肆,我们就直接出来了。”
师折月十分意外:“国师?他不是南下讲经去了吗?怎么会在京城”
燕潇然点头:“他是南下了,但是他这一次走到了淮河边的时候,淮河突然涨起了大水。”
“他掐指一算,发现京中有大祸害出世,便连夜赶了回来。”
师折月听到这话有些心虚,因为国师嘴里的大祸害,大概就是她失手放出来的白稚仙。
她轻声道:“这一次国师救了我们的命,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燕潇然轻声道:“国师深居简出,平时极少与朝中大臣有来往。”
“再加上朝中很多人想向他扣问命数,他特别烦这些事情,所以他极少出现于人前。”
“哪怕我们只是单纯地向他道谢,只怕也见不到他。”
师折月有些意外:“他架子这么大?”
燕潇然摇头:“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他就是这么一副性子。”
“就算是皇上想要见他,他也未必定会见。”
师折月对国师生出了好奇:“按你这说法,他很厉害?”
燕潇然想起国师这些年做下的事情,想了想后道:“他的道术十分高深,担得起厉害这个词。”
师折月双手抱在胸前道:“他这么厉害,你说我能不能请他帮我一起杀了白稚仙?”
燕潇然回答:“你有这个想法的话,或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师折月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燕潇然淡声道:“他精通道术,你去找他,他或许就已经知道你的意图了。”
“他这人独得很,从不与人往来,也不与任何人联手做和任何事情,所以他不会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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