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田贵儿一改往日的风格。

    吃了饭之后就揣了一瓶好酒往外走,看样子是去求人办事儿。

    他怀里还揣着一张上次分配田地投票选出来的最差的那几家人的户主名字。

    砰砰砰——

    敲一下门,这头顶就掉块土渣,田贵退了好几步,还是没避免土沾到衣服上。

    “田支书?有事儿啊?”

    男人身材中等,蓄了一脸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雷松从前在屠宰场是个杀猪的。

    以前日子还行,自从老婆挺着大肚子在河边洗衣服不下心跌下去溺水而亡之后就变得无所事事,整天喝酒。

    后来家里的钱用完了,就学会了小偷小摸。是村里人人喊打的存在。

    话说人的面相确实会变。

    从前的雷松和现在的雷松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呢,有件事儿想向你坦白,之前我本想着我和建华兄弟一场帮他瞒着,可是最近这段日子闹得,我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田贵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将酒塞到雷松怀里,自顾自走进了雷松院子里。

    看得出来村民头投他是正确的。

    好好的一个院子和垃圾场一样,什么都有。

    臭气熏天的,他都后悔往里走了。

    “有事直说,看在酒的面子上,嗝——”

    田贵儿转头一看,这家伙已经打开喝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实在是看不过建华这种以公谋私,损害了我们村大多数人的利益,你看上次抽签,肯定是做了手脚,他家一下就抽到最好的,害得你们这几户要吃苦。”

    田贵声泪俱下,不得不说是个表演的好苗子。

    雷松没听进去,心思全在酒上了。

    “到时候我带人过来吗,你不用添油加醋直接说你受到不公正待遇就行,其余的也别说。”

    雷松喝两口就上头了,点点头将田贵送出家门。

    从雷松家里出来之后,田贵朝着村头姜家走去。

    这会儿姜家正在吃晚饭。

    院里就两大人几个孩子,姜建国不在家。

    “岳婶子吃饭呢这是?”

    岳芬芳不待见田贵儿,自家分到旱地有他一大半功劳在里面。

    “瞧你说的,山坡上的旱地能种出几粒米?我家没饿死都是老祖宗保佑咯~”

    她这话刚好给了田贵儿说下去的台阶。

    “哎哟老婶子你可真误会我啦!这次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来的。”

    田贵毫不客气地坐下,长叹一口气,给了自己一巴掌。

    “当初我就不应该念在那么多年兄弟的情分上帮建华以公谋私,唉~我真是该死,如今他倒是过得和那些资本家生活没什么两样,现在我成了村里人人唾弃的落水狗。”

    岳芬芳本来想让儿媳妇儿撵人的,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里闪过精光。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虽然姜建华是个白眼狼可也干这么多年村长了,不会吧?”

    她这话虽说的是半信半疑,但脸上迫不及待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此刻落井下石的心。

    “老婶子,这话我可不敢乱说,今天我就是来给你说这个分田地的事儿的,本来我说的是每一户来抽,可是建华说你们这几家不配合他工作,就得把最差的给你们,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啊,所以就……”

    岳芬芳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把手里的碗拍在桌上,把旁边几个小孩吓了一跳。

    “我就说他是个白眼狼,村里人还不相信,私底下还报复起来了,看我不告到上面去,看他还能狂几天。”

    田贵咳了一声,止住心里的快意,“老婶子我以前拿建华当亲兄弟的,可是没想到他家在背后……唉不说了,这次我就是要替所有人讨回公道,不能让一个以公谋私,只顾自己过得好不好的人当村长!”

    岳芬芳巴不得姜建华赶快倒台,自己好看笑话。

    “婶子过两天我带人来你就直接说您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就行,其他的您就捡着说。”

    岳芬芳点点头,把人送走,关起门来庆祝。

    一晚上的时间,田贵儿的腿都要跑断了。

    嘴皮子都干了,对着十多家人说了不下二十遍一模一样的话。

    还收了好几封,他亲自指导写下的检举信。

    接下来的几天,他分时间偷偷往镇政府的检举箱里投放。

    新上任的镇长对贪污受贿深恶痛疾,这件事必然会马上有结果。

    ……

    七沙市。

    自从上次在医院走廊看到一个酷似自己大孙的小伙子之后,叶非凡彻夜难眠,第二天交代孙子去帮自己查。

    可两人查了回来说是巧合。

    他也习惯了,这么多年他老是抱着孩子还活着的希望,一遍遍找。

    只要长得有些相似,或者身上的胎记对得上,那就花钱查。

    可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虽然得到了结果,可这次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梦到那对兄妹。

    如果是小伙子也就算了,姑娘的眼睛很灵动,神似老板年轻时的那双眼睛。

    叶非凡也想过是自己疯了,逮着个人就觉得像,觉得是。

    可连续好几天,只要一闭眼都是走廊上重复的场景。

    这次他偷偷找了自己的秘书过来查。

    并没有告诉待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孙子。

    结果早已经注定,但他惴惴不安的心在提醒他世界上万一真的有奇迹呢?

    多年以后,他仍然庆幸没有因为麻烦和千篇一律的答案否定这个老天给他的提示。

    叶知南和叶乘西在第二天接到爷爷的委托时,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心上。

    因为这些年回国之后他们几乎查了上百次,都是不想让老头子多想。

    甚至还找来一些冒充的人。

    如果不是家里背景雄厚,查得仔细透彻,爷爷奶奶可能因为那次大规模散出去的寻人启事的平添几十个新儿子。

    他们早就对小叔还活着这件事儿不抱希望了。

    毕竟那个保姆,就算死前都不忘往他们伤口上撒盐,是恨透了叶家的。

    如果小叔还活着她大可拿小叔威胁索取一笔横财。按她当时的做法不可能落魄到老。

    这边医院提供的简单信息很快让余秘书找到了姜伶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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