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芸被梦惊醒,冷汗连连。
屋内漆黑一片,她侧身将床头柜上的手表拿起,早上五点钟,还没天亮。
梦里的场景很熟悉,
看摆设像是工程学院的办公室,跟李延年的那间很像。
第六感告诉她,梦里也许就是五年前的场景,
至于这梦境在预示什么,她说不出来。
不过通过梦境还有刘招娣在羊城说的话,她约莫猜测,当时在那间密闭的办公室里应该是有第三人在的。
眼下或许只有找到魏建军,才能让真相大白。
这个梦太惊悚,让周芸芸无法再次入睡,缓了好大一会,她起身洗漱穿衣服,然后开始弄早餐。
小叔叔在家的时候,通常都是他来做饭。
周芸芸觉得在做饭这件事情上,他也是没有天赋的,能保证熟了就是胜利。
简单的煮了一个粥,又煎了两个鸡蛋。
天刚刚亮,刘琛的房间也有了动静,
“没睡?”
难得他起来前,小丫头就已经醒了。
周芸芸摇摇头,“做噩梦了。”
因为昨天的事?
她惧怕城这样?
刘琛呼吸一滞,平静的看了一眼七零八乱的厨房,“要是饿,你可以喊我。”
周芸芸,“我就是练练手。”
她忽然发现,跟小叔叔在一起这些天,从来没下过厨房,甚至衣服都没洗过一件。
别看小叔叔人冷冰冰的,可处处细致周到,每次她早上起来,早餐都是热的,牙膏都是挤好的,热水瓶里面永远都是有热水的。
老实说,除了会精神崩溃,还有点心思难猜之外,算得上是这个年代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不要求自己贤良淑德,不会控制她的人生。
周芸芸结婚后,自由度反而高了很多。
想着今天难得早起,也要表现一把,可是有些过了头。
她蔫蔫的,“小叔叔,粥我给煮糊了,鸡蛋也有些黑,要不还是去食堂吃吧。”
刘琛看了一眼桌面上那两碗大约能看得出食物原材料的东西,笑了笑,
“我去给你下碗面吃,昨天留了点肉臊子的。”
刘琛做饭很快,十五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周芸芸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干掉了一整晚。
吃好饭,刘琛开车将人送去了歌舞团,
自己则是带着刚做好的录音笔回到了办公室。
这段时间所里不忙,他基本上一大半的时间都泡在了图书室。
因为来得比较早,所以图书室里面人很少,他照例走去关于船舶那边的书架,然后就听到有女同志低声交谈的声音,
“李媛姐,我今天听后勤部的王部长说,刘工申请了家属房,你们什么时候的好事儿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漏。”
李媛想到这里,心里就闷闷的难受,
“不是跟我!”
那女声气呼呼的,“什么?刘工跟谁结婚?”
李媛哼笑一声,“就是上次中秋汇演那个乐器队的首席。”
小姐妹沉默思索了一小会,似是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就是从台上摔下来的,长得妖妖艳艳的那一位?”
“嗯!”
“草包一个。”
说着,小姐妹冲李媛眨眨眼,“姐,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李媛姿态放得很高,
“不是我,我瞧见是跟她一起拉小提琴的那个。”
“呸,活该!”
刘琛摆弄着手里心做好的录音笔,没想到录下来的第一段话居然是这个。
不过对于小丫头有帮助就行。
——
歌舞团这边,
周芸芸跟魏爱霞碰个头,得知她已经将回信加急寄过去了,安抚了两句后便安安心心的继续练琴。
下班后照旧是跟着袁青一起去看大师傅。
齐老今天的状态好了很多,肉眼可见开朗了。
医生在病房说了注意事项后,特意又将两人请到了办公室。
“齐老这个身体情况比较复杂,根据我们医生的观察,不建议她单独居住,她已经出现了记忆力衰退,还有逻辑混乱的情况,咱们国内对这种病情没有特定的药物可以控制,只能是多陪,多跟亲人接触。”
周芸芸听完医生的描述,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就是后世说的阿尔兹莫海症。
她转头看了一眼袁青,两人皆是沉默。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袁青主动道,
“要不还是把老师接到我家里去。”
周芸芸摇摇头,“还是去我那里,你一个男同志照顾起来有困难。”
“那国庆晚宴汇演的事儿,你还能兼顾吗?”
中秋过去没几天就要到国庆了,这次的国庆汇演是部队里牵头,要安排一场小型晚会,不光有合奏,还有独奏。
由于今年情况特殊,上面提出了新的要求,
之前排练的所有曲子都要重新编排,不能太过张扬,也不能失去了原本庆祝的意义。
至于国庆阅兵已经取消。
周芸芸点头,“我明白。”
1976年在历史上尤为特殊的一年。
从南方那边回来后,周芸芸更是感受到了京市紧张的形势。
马路上巡视的红袖章多了很多。
袁青又道,“今年比较特殊,因为取消了天安门庆典,改为大礼堂小宴会,所以咱们的节目要削减人员,组织的意思是小而精,我们乐器队出了三个节目,合奏,独奏,还有一个节目待定。”
“你回去后想想,独奏的曲目。”
周芸芸点头,“好的。”
晚上回到家,刘琛依然煮好了饭菜,两人今天的气氛微妙,吃完饭,刘琛将那只录音笔拿出来,
“我意外录到的一些东西。”
“是什么?”
刘琛站起来一边收碗,一边道,“有人看到中秋晚宴那天推你的是谁,这是音频证据,至于想怎么处理,由你决定。”
周芸芸接过录音笔,做工有些粗糙,能看得出是拼凑而成,
她好奇,
“你自己做的?”
“嗯,原理很简单,有空就做了,你拿去听听,按一下就是打开,按两下就是关闭。”
周芸芸拿着录音笔回了卧室,然后就听到两个清脆的女声。
她能辨别出其中一个是李媛的声音,而另外一个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最后,她脸色顿了顿。
原来是张艳。
本来还愁找不到证据,没想到证据这就送到手上来了。
第二天,
周芸芸拿着录音笔去了处长的办公室,
本来想直接将这东西交给处长的。
可没想到刚到处长办公室,就看到张艳跟小姐妹笑呵呵的从处长办公室出来,
“哟,这不是咱们乐器队的首席吗?”
周芸芸没理她,
张艳笑的夸张,将人拦下来,
“首席又怎么样,我爸时是军区的政委,我妈是歌舞团的团长,就算是处长也要给我几份面子,你抢了我的首席,那我就站到更前面去。”
“有些人只能当个破拉曲的,而我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最前面报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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