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悬崖下:
“掉下去了。”
胡为民不敢相信,表情惊骇着愣了一下,然后就一个猛扑跃到悬崖边上:
“我的万夫之勇啊!”
胡为民喊的那叫一个惨烈,听的我心都碎了。
其实在看到胡为民扔掉轧鬼木自保,并且轧鬼木骨碌碌滚向悬崖边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碎了。
烹牛宰羊,牛羊都到位了,宰牛羊的刀却没了。
胡为民在行宫周围来回奔跑,想找到可以下去悬崖的路。
我说别费那劲了,这地方就算有路也早就被铲平了。
胡为民终是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起来:
“我的金刚轧鬼木啊,我还指望它帮我打天下啊,它怎么就能弃我而去啊?”
悬崖深不见底,轧鬼木掉下去,就等于……没了。
我瞪着白惨惨的眼睛,看着趴在悬崖边上胡乱张望和哀嚎的胡为民,真的有种想把他也踹下去的冲动。
轧鬼木是他胡为民的万夫之勇,也是我南山桥的勇气之源啊。他胡为民刚才扔的哪里是金刚轧鬼木,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两条小命。
行宫的大门黑洞洞地敞开着,像一个巨兽的嘴,好像随时都会把我们吞噬进去。
我慢慢后退了两步,一手紧握刻着“敕召万神”四个大字的桃木剑,一手抱着中间镶嵌铜镜的八门祭鬼塔。
这两样东西也厉害,但是也只能单打独斗。如果行宫里冲出来一群畜脸鬼包围我们,估计我们连使用它们的机会都没有。
胡为民还在嗷嗷叫唤,我说:
“胡大哥,别嚎了,你不是还有桐油鬼皮伞和鬼砂吗?赶紧拿起来准备杀鬼吧。”
胡为民擤了把鼻涕甩在地上,委屈的像是我把他的轧鬼木扔到悬崖下一样:
“可是,这两样东西加起来都没有金刚轧鬼木好用。”
我说:
“别废话了,轧鬼木再好用也没了,还是有什么用什么吧。”
胡为民已经完全提不起精神了:
“山桥,等会真有恶鬼出来,你先上去顶着。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轧鬼木找回来。”
我去,胡为民这状态可不行啊。要知道畜脸鬼可是一群,我一个人怎么杀的过来?
“胡大哥,轧鬼木这样的好东西没了可以再找。但是你兄弟我没了,可就真的没了,你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
胡为民看了我一眼,终于明白活人比东西重要,这才慢吞吞地拾起身。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的树被山风吹的哗啦啦乱响。我和胡为民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洞洞的行宫大门,半天都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胡为民说:
“要不我们还是进去吧,反正恶鬼就在行宫里,我们在这里等岂不是浪费时间?”
我说:
“行宫里有上百间房子,畜脸鬼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还是站在外面安全些。”
胡为民本就没有多大精神,我说不进去,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那就等吧,希望这些恶鬼有点眼力见儿,一个一个出来受死最好。”
我正要笑胡为民白日做梦,突然就看见行宫里燃起了一点烛火。
那烛火起的很突兀,只有豆大一点火苗。它远远地停在那里,风一吹就忽忽闪闪的,像随时都会灭掉一样。
我紧张起来,让胡为民赶紧起来看。
胡为民伸着脑袋瞅了一眼:
“鬼怎么可能点火?应该是里面的守宫人吧?”
我说:
“没听说过鬼点灯吗?夜里坟头上的鬼火,不是鬼点的还是我点的?”
胡为民闷闷地哼笑一声站起来:
“既然是鬼点灯,那我们就进去给它吹灭。”
胡为民说着就抬脚上台阶,结果那边的烛火突然就往前移动了一点。
胡为民又往前走了一步,那点烛火也往前移动了一点。
胡为民吞了口唾沫,慢慢往后退,那点烛火也往后退。
胡为民眼睛死盯着烛火问我:
“山桥,你帮大哥看看,是不是有个恶鬼举着那点烛火?”
我说:
“看了,没有,是那烛火自己在飘。”
胡为民不信:
“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天太黑了你看不清恶鬼?”
我说:
“我看恶鬼和天黑不黑没有关系,就是那烛火自己在飘,没有恶鬼。”
胡为民有点僵了:
“山桥,看来我们有麻烦了。只出来这么个东西,还不如直接出来一群恶鬼来的利索。”
我问胡为民什么意思,胡为民说:
“以前听一个驱鬼师说,只有极阴极毒的老鬼才能生出星星点点,不成气候的阴烛火。如果阴烛火能聚形,那肯定是很多阴毒至极的老鬼聚在一起才可以做到的事。”
我说:
“所以这点阴烛火后面有很多老鬼?为什么我看不见?”
胡为民说:
“这种老鬼不用自己出手,它们可以用阴烛火伤人。”
似乎是为了证明胡为民说的没错,那点阴烛火突然就迅速移动起来。还没等我和胡为民反应过来,阴烛火已经从行宫的大门里冲出来,瞬间就烧成一片火海扑向我们。
胡为民一把将我薅到身后,自己一个转身就撑—开了桐油鬼皮伞。
桐油鬼皮伞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惜就是有点小,胡为民只顾得护住我的上半身,结果我的双腿和双脚被阴烛火烧到了。
那阴烛火烧没了我的裤子,还燎烧了我的皮肤,一股钻心的烧疼让我忍不住原地蹦跶起来。
胡为民比我还惨,他老是光着腿,这会不但腿毛被烧没了,腿上的皮肤也焦了一层。
胡为民也疼,但是他顾不上和我一样蹦跶,而是拉着我就跑:
“这阴烛火是阴毒老鬼用活人油养的,它不把我们烧化,阴毒老鬼是不会把它收回去的。”
我反手拽住胡为民:
“既然这样,那我们跑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办法灭了它吧。”
我和胡为民才说一句话的功夫,那片火海般的阴烛火又一次扑到我们面前。
胡为民嘶声问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功夫说话,只是一把扯掉胡为民的裤子,又脱掉自己的裤子,对胡为民大喊:
“撒—尿,滋它。”
胡为民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一股黄汤滋到了阴烛火上。
阴烛火猛地一个后退,又从我和胡为民的左边烧上来。
我连忙转身,又一股黄汤滋过去。
阴烛火又要调转方向,已经回过神的胡为民也朝它滋出一股黄汤。
阴烛火不动了,停在离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呼呼着,像是生气了一样。
胡为民“啊哈”一声就笑了:
“山桥,可以啊,你怎么知道阴烛火怕尿?”
我说:
“我知道个屁。我只是瞎猜阴烛火是极阴的东西,肯定怕极阳的东西。咱俩现在除了童子尿,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它了。”
胡为民刚想和我庆祝胜利,但是很快又发现情况不妙:
“山桥,我们能用尿浇灭它吗?”
我说:
“不能,只是让它不敢靠近我们。”
胡为民绝望了:
“那完了,等会咱俩的尿没了,它还是会烧死我们的。”
我说:
“能浇灭也没用,这阴烛火这么旺,咱俩就是现喝水,也生不出那么多尿浇灭它。”
胡为民更绝望了:
“那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尿尽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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