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僵死人杵在这里,就像木头桩子打进了地里。如果我可以攀在这些僵死人的身上慢慢挪,也可以离开这里。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得和他们贴的特别近,也免不了要在他们身上“动手动脚”。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个死人坑里的僵死人特别多,而且挨的特别紧,所以我必须踩着一些僵死人,然后从他们的头顶跨过去。
感觉这已经不是缺德,而是有点不敬了。
可是我不这样,我就得被困在这里,到时候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我看了看,这个死人坑里的僵死人,应该是进来的比较早的。他们身上的人油基本上已经烤完了,只剩一层干皮和脱了水的肠肚,还有破烂不堪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饶是这样,他们还是挤的很紧。可以想象他们当初被放进来的时候,肯定是被死死地圈在了一起。
我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胡为民过来。没办法,我只能开始自己的计划。
我先是对着身边的几个僵死人一顿念叨:
“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小弟南山桥要对各位不敬了,还请各位多多包涵。等小弟从此处脱身,一定杀了蒋莽那个恶贼,给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报仇。”
看眼前这些僵死人的状态,他们应该是听不到我说话的。我这样做,也只是想减轻一点自己心里的不安罢了。
念叨完了,我双手搭在眼前一个僵死人的肩膀上,用力往上一窜,然后踩着身后那个僵死人的屁股,就把自己升高了半截。
突然比周围的僵死人高出一截,我也能看的更远。
只见我现在待的这个死人坑,感觉比我们整个南沟村还大。里面密密麻麻的僵死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是我在这几个死人坑里见过最大的一个。
所有的僵死人都被烤的油干水尽,一张张脸上只剩一层干皮紧贴在骨头上。空洞的眼眶和黑洞洞的嘴巴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能被炼成鬼兵?
这些人生前可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自己死后会被人炼成无知无觉,作恶多端的鬼兵。甚至有朝一日,他们还会去杀害那些曾经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这是悲剧,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尽快杀了蒋莽,好制止更多的老百姓成为鬼兵。
想到这里,我不再过多犹豫,开始在一个又一个僵死人的身上攀爬过去。
我一边攀爬,一边四处张望着。
如果胡为民找不到我,他应该也不会待在原地。就算他想不到攀爬僵死人这招,他也应该在想别的办法。
最起码,他应该让冥狐的尾巴飘在空中,也好让我知道他到底在哪。
可是没有,我既看不见冥狐的尾巴,也看不见胡为民的身影。我的前后左右都是看不到头的死人坑,除了一阵阵或浓或淡的人油味,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就很糟糕了,以我对狐尾送我过来的距离的判断,如果我想找回到刚才那个死人坑,就算我在现在这个攀爬僵死人的速度上再翻两倍,也得四五个时辰才能回去。
可是我不可能在这个速度上翻倍,我只会越爬越累,越累越慢。最乐观的估计,我也得十三四个时辰之后,才能回到胡为民身边。
当然,如果胡为民在这十三四个时辰里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等我,那我这些时间还不算浪费。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也想了别的办法已经离开了,那我就白折腾这一趟了。
我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手脚并用往前爬着。好不容易离开刚才那个死人坑,结果眼前的一个直接让我绝望了。
这个死人坑里除了一层比我还高的人油,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油坑目测有上百米宽,除非我能憋住呼吸一口气游过去,不然我肯定要溺死在人油里。
一口气憋一百米的距离……我看着眼前几乎半凝固的人油,自己给自己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就算这是一池子水我也做不到,何况是半凝固的人油。那阻力,不拖我个一刻两刻的时辰,那都是给我脸了。
我开始后退,虽然我知道只有继续往前才是胡为民待的地方,但是我现在过不去这一人高的人油池子,只能另想办法去找他。
回去虽然轻车熟路了一些,但是这么攀爬实在是费体力,我只能爬一会歇一会,反而比刚才过来更慢了。
好不容易爬到死人坑的另一边,我更绝望了。
这个坑里没有僵死人,也没有人油,但是这个坑它……深不见底。
我累的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只是坐在一个僵死人的脖子上大喘气。
是我低估了蒋莽的豢鬼局,我以为这里只是鬼,还想着自己是驱鬼师,又有三清符在身体里,绝对能应付得来。
没想到,我堂堂一个驱鬼师,最后不是死在鬼手里,而是死在一个这样的绝境里。
不是我太悲观,而是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
那边是一人高的人油池子,我游不过去。这边是深不见底的巨坑,我不可能跳下去……
慢着,跳下去?
我心里突然就“突突”起来,我为什么不可以跳下去?反正待在这里也是等死,说不定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一这个深坑太深了,那我跳下去岂不是摔死?
与其摔死,还不如就坐在这里等死……
摔死?等死?到底哪个死法更让人好受一点?
摔死快,不用一点点遭受折磨。
等死太难受了,那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到结果的。以我这年轻力壮的样子,估计得熬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彻底死掉。
当然,如果我可以用脚下的人油充饥,再扒掉这些僵死人的干皮嚼巴,或许可能活的更久。
“呕……哕……”
我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虽然肚子也没多少食物,但我还是对着深不见底的巨坑吐了起来。
就在这时,深坑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娇滴滴的斥骂: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这里恶心人?”
我吓了一跳,这深坑看着没有底的样子,怎么这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又好像离我很近?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怀疑是我脚下的死人坑里有人在说话。
可是看了一圈,这些僵死人早就油干人枯,哪里是能说出话的样子?
我不确定,又试着往深坑里啐了一口,结果那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胆,竟然敢在本公主的头上一再无礼,是想找死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那个娇滴滴的女子说自己是……公主??
公主?羽洛公主?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说话?
难道当年皇上请的那些术士法师和密宗奇人,真的把公主救活了?
可是既然公主活了,皇上为什么不把她接回皇宫,却把她放在这个鬼地方?
我攀在僵死人的肩头,尽量低下脑袋,对着深坑里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敢……敢问下面,可是羽……羽……羽洛公主?”
那个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竟然有人知道我是谁。那么我来问你,你又是谁?怎么跑到我的府里来了?”
我脑子里快速地盘算着,想着怎么回羽洛公主的话。
首先,这个羽洛公主肯定不是人。
先不说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就算她没死,一个堂堂大禹国的公主,哪里有住在地下的说法?
羽洛公主既然不是人,那她就是鬼了。
我本来想说我是来找蒋莽的,因为蒋莽在这里养鬼兵,他要去造反你的父皇。说不定我这样一说,还能博得公主对我的一点好感。
最起码,她知道我是为了她父皇的江山而来,不会对我有敌意。
可是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蒋莽在地下养鬼兵,而这个公主的旁边就是僵死人,万一公主早就知道蒋莽在做什么,又或者,她才是蒋莽身后的主使人?
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没道理,但是我又不是和人打交道。而且经历多太多诡异又离奇的事,我只能最大限度的去揣测各种可能,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在人伦道理里找答案。
想到这里,我尽可能地说了一个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我是被蒋莽送进来炼鬼兵的驱鬼师,因为迷了路,才不小心闯到公主这里。”
我以为自己这句话已经够谨慎了,没想到那个地底下的公主一张嘴,就把我为难住了:
“你认识蒋莽?很好,你现在去把他叫来,就说本公主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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