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娘娘,我知道你一直把你这孩子保护的很好。但是你今天突然让它露面,应该不止要告诉我,它现在很厉害吧?”
曲如屏清冷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南宫师果然心思缜密。我知道南宫师身为驱鬼师,是不可能放过禹政的。而且你能在玉鲸油这件事上做手脚,未必就不能在肉身菩萨上做手脚。”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我没想到曲如屏会看出我的心思。
“曲娘娘,我是驱鬼师,但不会不分好坏。行宫里的婆婆鬼和畜脸女们,她们也是鬼,可我最后还渡她们去轮回了。曲娘娘,只要你这孩子不作恶多端,我就绝对不会动它。”
曲如屏很轻很轻的哼了一声,好像她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她也不想反驳。
“南宫师,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我今天之所以让禹政出手,除了让你们知道他的实力外,确实还有一个别的目的。”
我一脸的不出我所料,因为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曲娘娘请讲。”
曲如屏直视着我,那目光隐锋藏刀,看的我身上一阵发冷。
“南宫师,皇上多次派人来渡莱山叨扰我们母子的平静。我实虽然不想杀戮,但是我又不能任由那些人对我动手。所以,我想请南宫师给皇上带个话,连你这样厉害的驱鬼师,都拿我的孩子没有办法,就让他不要再白白浪费那些人的性命了。”
我摇摇头:
“曲娘娘太看得起我了,宫里正在举着斗法大会,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比我厉害的驱鬼师会出来。我虽然几次三番来渡莱山,但是都不是抱着杀心来的。如果换做别的驱鬼师,可能就不会是今天这番场景了。”
曲如屏收回目光,轻轻摇头:
“南宫师,如果我说皇上的人来多少就会死多少,还是不能让皇上住手的话,那就请你再转告他一句话。就说那些死在我这里的人,我会把他们都炼成傀鬼。到时候,就让皇上的人,和那些傀鬼去拼死相杀去吧。”
曲如屏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傀鬼,是所有鬼里面最具有杀伤力的。它们无知无觉,所有的感官只存在于搞破坏中。一旦有人能掌握了傀鬼,就等于……对,就等于蒋莽养的那些鬼兵,是具有极强的战斗力,甚至可以组兵列队,征战沙场的。
我开口说话,但是我自己都能听出来,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曲娘娘,你……你不可以这样做。傀鬼一旦失去控制,可是会祸害天下的。”
曲如屏做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南宫师,我也不想这样,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件事。傀鬼能不能被炼出来,其实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如果皇上还是会派人来渡莱山,那我也只好对那些人,物尽其用了。”
好一个物尽其用,看来曲如屏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曲娘娘,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带到皇上那里。但是炼傀鬼一事,娘娘万万不可去做。”
曲如屏又是一声略带不屑,似有若无的笑:
“南宫师不必劝我,我说了,傀鬼出不出现,全看皇上怎么做。”
曲如屏说完就不再言语,而是转头看着行宫的大门口。
我知道,曲如屏这是让我离开的意思。
但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曲娘娘,我多嘴一句,”
我指着站在曲如屏身边的禹政:
“这孩子看上去不像是重病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要给它求肉身菩萨?”
曲如屏把看向远处的目光慢慢的收回来:
“南宫师,你这是在关心他吗?”
我有点心虚:
“算是吧……主要是……”
曲如屏打断了我:
“主要是你想知道,一个重病在身的孩子,刚才还使了那样大的力气出来,是不是撑不了几天就要没了?”
曲如屏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
我算计的是,如果那鬼东西时日无多,我或许可以在斗法器大赛上稍微耽搁一点时间。只要那鬼东西等不到肉身菩萨救命,它应该也活不下去。
但是这心思只能放在心里想,如今被曲如屏说了出来,我也不能承认。
“曲娘娘,要从阴曹地府来回一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只是想说,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还望曲娘娘先照顾孩子,不要去想傀鬼的事。”
这是我唯一能拖曲如屏不炼傀鬼的办法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还好,曲如屏总算给了我一句让人安心的话:
“南宫师,在你带回来肉身菩萨之前,我会让小夫人和禹政都待在月光阵里。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我明白曲如屏的到时候再说,她的意思,如果皇上的人还是会上渡莱山,那傀鬼她也会炼。
曲如屏话已说尽,她抬手解了那层冷光屏障,胡为民这才跑到我身边。
胡为民举着手里的符纸,还想去贴那鬼东西,我连忙把他拦下:
“大哥,我们下山。”
胡为民不服气:
“就这么走了?我刚才可差点被它掐死。”
我说:
“要是不想死更多人,我们还是先离开的好。”
有曲如屏在这里,胡为民知道自己再跳脚也是没用,只能窝着满肚子的火和我离开。
我和胡为民走到行宫的大门口,一回头,才发现依染还没有跟上来。
依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张粉脸含春带笑,一双眼睛……我去,她怎么盯着那个鬼东西看?
完了完了,看依染这羞中带怯的模样,她应该是对那个鬼东西动心了。
怪不得她要把玉鲸油的事抖落出来,怪不得她在曲如屏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已经替对方讨要肉身菩萨的毛发了,原来她是舍不得那个鬼东西出事。
我不知道依染有没有见过那鬼东西青面獠牙的样子,但是刚才她刚才肯定是看见了。可是看依染现在的,此时此刻的反应,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人是鬼。
不过这也难怪,那鬼东西虽然不是人,但是实在生的俊美。别说依染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就是我这个大男人,也会忍不住多看它两眼。
依染看痴了,没发现我和胡为民离开。
没办法,我只能没话找话,顺便把她不露痕迹的叫回来:
“依染,回京城的路上,我们只有两匹马。你是自己骑一匹马,还是和我们共骑?”
依染肯定是听见我说话了,因为她把脑袋往我这边偏过来一点。但是,她柔柔闪闪的目光,和含情脉脉的神情,以及整个人的身体还是往那鬼东西的方向靠过去。
依染保持着这个姿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有点恍神。
我的身边,胡为民找了一个万年老鬼的绣月,依染对逆天而生的禹政有好感。
我呢?我的未来不会也找一个不是人的……在一起吧?
算了,多思多虑了。爹娘的大仇还没有报,我竟然有心思想这些东西,真是大不孝了。
就在我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旁边的胡为民已经看不下去依染的痴样了,一把就拉了依染要走:
“挺大的姑娘了,怎么盯着老爷们看也不脸红?”
胡为民粗人粗语,依染再怎么花痴,也受不得别人这么赤 裸裸的说自己,一下子就从胡为民手里挣脱,“哎呀”一声后,就转身捂住了自己的脸。
胡为民哪里懂得这些小女儿的娇羞,他还以为依染只是想赖在行宫不走。于是一个弯腰,再一个站起,依染就被他抗到了肩膀上。
“大家都忙的前后脚踢着走了,你还有功夫在这哎呀?”
胡为民说着话,脚底下已经飞快的从行宫大门里出去了。
我回过神来,紧跟着胡为民出去,顺便把行宫的大门给关上。
大门最后掩上的那一刻,我从门缝里看见那个鬼东西又勾起了嘴角。
如果那鬼东西勾起嘴角就表示要动手的话,那我和胡为民已经走了,它勾这嘴角给谁看?
难道是威胁我的?
有可能,毕竟刚才我们交手那一下,这鬼东西就知道我不是它的对手。要不是有它娘曲如屏在身边,我估计它甚至会吃了我。
不过它威胁我什么呢?
听它娘的话,把它很厉害的样子,和它娘曲如屏要炼傀鬼的事告诉皇上?
你还别说,这事我还真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皇上。
其实这事我大概一想就知道很矛盾,或者说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原因很简单。
第一,皇上不可能改变心思,他如果知道鬼东西这么厉害,肯定会更加急切的想要除掉它。
第二,皇上派人去杀鬼东西,曲如屏也会杀更多的人。
第三,曲如屏看不到皇上收手,就会拿死人炼傀鬼。
第四,曲如屏炼出傀鬼了,后面皇上再派去杀她的人,她就可以用傀鬼去对付,自己还省了一份力气。
如果他们双方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真不好说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这个我也判断不来,明面上看,好像曲如屏的胜算更大一些。毕竟,只要她炼成傀鬼,那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不过皇上也不可能是吃素的,他那么贪恋皇权,为了坐上龙椅,他连自己的亲手足都能满门抄斩了,区区一个未曾谋面的,还处心积虑想坐上太子之位的鬼,他怎么可能容得下?
虽然我得承认,那鬼东西确实厉害,但是曲如屏以我的实力来对比所有驱鬼师的实力,甚至认为只要我打不过她的孩子,这天下就没有人能打得过,这就有点盲目自信了。
但是,以上这些,也不过是我自己纯瞎猜罢了。我既不知道皇上的真正手段,也不知道曲如屏的 恐怖实力。真想知道他们谁赢谁输,只能走到最后再看了。
我一边走,一边思想抛锚。胡为民也几次提起肉身菩萨的事,我竟然都没注意到。
最后,胡为民扛着依染转了个半圈,用依染的秀脚踢了我一下。
我以为胡为民抗依染抗累了,就很不走心地伸出手:
“给我吧,我来抗着她走。”
胡为民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我还在状态外,忍不住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依染是因为那鬼东西发了痴,你这是相思谁呢?”
我慢慢把扯的老远的思绪拉回现实,知道自己的胡乱猜测不能告诉胡为民。只好对着胡为民笑了笑,接着他的话打趣自己:
“我能相思谁?我自己半盲半瞎,有谁会看上我?”
依染被胡为民抗在肩膀上还算老实,没有挣扎也没有胡闹。她听我这样说了自己,突然就开口道:
“南大哥,你看我大师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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