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实很让人意外!

    坐在朝堂上的盛安帝显然也没有料到,他眉眼冷疏的喝问:“萧右相,你可知辞官并非小事,你真想好了吗?”

    萧瑞镇定回答:“微臣想好了,辞官并非小事,但是得遇良妻也是人生大事,微臣自认为承担右相之职时,一心一意为圣上,为百姓鞠躬尽瘁,殚精竭虑,既然有人不允许微臣继续在为皇上分忧,那微臣就只有辞官一条路!”

    盛安帝沉默片刻,才缓缓看向神色各异的诸位御史言官:“如今,萧右相主动辞官,你们可满意了?”

    裴御史冲着旁边的同僚使了个眼色,他迅速站出去道:“回禀皇上,微臣不满意,微臣觉得萧右相是在赌气,是在对您,对朝廷不满,他才赌气说出辞官之言,以胁迫您,以及臣等作出让步!”

    萧瑞忽地冷笑起来:“关御史,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本相辞官也不行,娶亲也不行,怎么着?你们就打算让本相做个老光棍?凭什么?”

    关御史没想到向来温润如玉的萧右相竟然能说出这样粗鄙的话,他立刻反驳:“萧右相,你慎言,谁说要让你做老光棍了?这京中那么多贵女你看不上,你怎么就非相中梦左相的女儿?”

    萧瑞毫不犹豫打断:“梦左相怎么了?他的女儿端庄秀雅,是这京中最合本相眼缘的女子,我未娶,她未嫁,我们如何就不能结亲?还是说,你们怀疑皇上的眼光,他亲选的两名宰相包藏祸心,将来会动摇他的国本?”

    关御史吓得面色骤然变得苍白,他迅速跪在地上磕头:“皇上,微臣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微臣只是担心左右相联合霸占朝堂,会在将来影响皇上的决断!”

    萧瑞立刻开口:“那本相辞官,不就没人和左相霸占朝堂?”

    盛安帝转头又看向站在旁边装作事不关己的裴御史:“裴老,你怎么看?”

    之所以尊称他一声裴老,是因为他是御史头子,且又当年是跟过先帝的。

    裴老像是在走神,听闻盛安帝叫自己,下意识瞪大眼睛问了一句:“啊?皇上刚才问老臣什么?”

    盛安帝眼底寒芒一闪即逝,他温和笑道:“朕问裴老如何看待萧右相辞官之事!”

    裴老这才恭敬开口:“老臣以为皇上应该遵从萧右相的决定,不是有句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皇上得成人之美啊!”

    盛安帝霍地笑起来:“裴老的话,让朕顿时茅塞顿开,既然右相辞官意决,那朕就成全他,稍后就会拟旨!”

    萧瑞立马躬身谢恩:“微臣多谢皇上成人之美,也多谢裴老仗义执言!”

    裴老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又斟酌着开口:“皇上,既然萧右相已经辞官,那么是不是就该在这些文臣之中重新选出一名右相?”

    众人顿时了然,怪不得裴老这么痛快的支持萧瑞辞官呢。

    原来是盯着右相职位的空缺!

    盛安帝似乎也料到他会这么说,就下意识给战阎对了个眼神。

    见他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他这才不动声色的开口:“裴老说的很对,只不过右相之职极为重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的,况且离王如今回京,这个人选问题,还要经过他的同意!”

    身为朝堂老狐狸的裴老登时明白,皇上这是托词!

    他需要考察斟酌人选!

    他旋即开口:“这朝中重臣的品行功绩,老臣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但凡皇上想要询问,老臣定然随时待命!”

    盛安帝旋即称赞:“你们都瞧见没,裴老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这脑子可清醒着呢,他记着诸卿的所有功绩呢!”

    众人连忙冲着裴老行礼:“裴老为皇上尽心尽力,我等佩服!”

    盛安帝不想看他们跟裴老之间的眉眼官司,直接宣布退朝,并把战阎跟梦左相叫到御书房去议事。

    萧瑞是想走的,但是却被梦左相给拦住了。

    他沉声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御书房!”

    若是从前,萧瑞定然是跟他针尖对麦芒的。

    毕竟两人一文一武,乃天生仇敌。

    可现在不一样啊,他马上要小一辈了。

    他只得恭敬不如从命,耷拉着脑袋就跟在后头。

    追上战阎脚步的时候,战阎就睨他一眼:“萧院长,以后就该尊称本候一声世叔了!”

    萧瑞一张俊脸顿时变得复杂,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战义候,瞧你这话说的,你比我年纪还小,我怎么就叫你世叔了?”

    战阎伸手指了指梦左相,大言不惭的说道:“我跟你未来岳父平辈论交,我称呼他一声梦兄,你不叫我世叔叫我什么?”

    萧瑞直接堵回去:“那你夫人跟我未婚妻是好友,她岂不是也得叫你一声世叔?”

    战阎慢悠悠说道:“那不一样,咱们各论各的!”

    萧瑞登时面色涨红,要不是御书房已经到了,他真恨不得把战阎踢一边去,就他长了一张会损人的嘴吧?

    不行,回去得找云裳告状,让她给林怡琬吹吹风,就不信堵住他那张刁嘴。

    相比于朝堂上因为右相职位缺失而激起的千层浪,裴家后宅也是刮起一阵血雨腥风。

    裴赛赛被家法处置抽了几鞭子之后,就被勒令送去冀州祖宅,这可把裴三夫人给急疯了,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

    任凭她怎么哀求,裴老夫人就是不松口。

    甚至她身边的老嬷嬷还放下话来:“三夫人,你这是要把老夫人给气病吗?”

    只一句话,就让裴三夫人不敢求了,她可不敢背上气病老祖宗的罪名。

    到时候,整个裴家都能把她给撕扒了。

    待回去三房的宅院,她就气的一顿通砸。

    裴赛赛也是哭着嚎:“娘,我不去冀州,那边又冷又穷,我是你亲手养出来的娇娇贵女,我如何能受得住那样的罪!”

    旁边奶嬷嬷也跟着抹眼泪:“听老夫人的意思,那是去了就再也别想回来,婚嫁都在那边,这可苦了我们小姐吆!”

    裴老夫人恨的脑门子炸的疼,她咬牙说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跟你说过多少遍,那个林怡琬是不能招惹的,你没看到就连那洛嫣都没有好下场吗?你又比她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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