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裹挟着委屈冲入胸腔,陆飞鸢声音微颤:
“我逼她?世人皆知我陆飞鸢即将嫁给你,你却事到临头悔婚,究竟是谁在逼谁?”
“你一个乡野村姑,出了那个山沟沟,还有谁知道你?”
宋之舟渐渐没了耐心。
“你不必明里暗里嘲讽婉婉,婉婉为了你,都低三下四的去请求她父母了,你还要怎样?”
“我要怎样?宋之舟,好歹我们也相处了三年。我救过你的命,你就用一个媵妾的身份来恶心我?”
宋之舟也恼了。
“你觉得媵妾的身份恶心?鸢儿,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你难道忘了,如果不是遇见我,你还在那个偏远的山沟里住着呢。
你不乐意当媵妾也罢,省得婉婉为难。
等我迎娶婉婉之后,直接纳你为妾,以后,你就在府中老老实实伺候我。
放心,婉婉温柔大度,必定会善待你。”
“呵,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两个宽宏大量?”
陆飞鸢只觉得自己三年的付出就像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宋之舟,我告诉你,我陆飞鸢绝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更别说为人妾室!”
海棠花瓣簌簌落下,陆飞鸢昳丽的眉眼格外夺目。
宋之舟看得微愣,抬手,想要像往常那般抚摸陆飞鸢的脸颊。
陆飞鸢却蓦然后退,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
宋之舟回神,眼底的怜爱被怒火燃烧殆尽。
“我乃是安阳侯府的世子,你又跟我议过亲,上京之中人人皆知。
这世上,再没有人敢碰我不要的女人!
纵你有一副好容貌,也只能给我做妾,别无选择。”
陆飞鸢缓缓睁大眼睛,嘲讽:
“你莫不是以为,这天下,只有你安阳侯府最大?”
“安阳侯府的确不是最大的,可鸢儿,你得看和谁相比。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难不成还想蚍蜉撼树,动摇我安阳侯府的地位?”
陆飞鸢被气的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师父说的是对的。
什么情爱,都是骗人的。
看着她这般神色,宋之舟眸光渐渐柔和。
“鸢儿,乖,别闹了,委屈了你,是我不对。
你身体好,等你过门,若能为我生下个一儿半女。
我便说服母亲,抬你为贵妾,也未尝不可。”
陆飞鸢抬起头来,红透的眼睛里,带着凛冽的寒芒。
“宋世子的妾室,我可高攀不起!我会收拾东西离开!”
不过,他们很快会再见的!
宋之舟对于她的不识相很是不悦,皱眉对着她的背影怒喝:
“平妻,等你生下儿子,我抬你平妻之位,总可以了吧!陆飞鸢,人不能贪得无厌!”
陆飞鸢头都没回,纤细的脊背挺的笔直,连路边的青竹都给比了下去。
她快步来到暂居的小院。
扫了一眼布置简单的房间,拿出了跟随宋之舟来上京之前的包袱,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门外,嘲弄的声音响亮。
“麻雀就算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金凤凰。”
“是啊,有些人啊,看不清自己孤女的身份,还妄想挟恩图报,当侯府少夫人呢!”
“呸,痴人说梦!”
陆飞鸢收拾东西的手未停,很快将包袱打上了结。
她这才发现,跟着宋之舟来到安阳侯府大半年了,她身上连一件新衣都没有添置过。
陆飞鸢自嘲一笑。
笑自己一无所觉,还一心想着帮安养侯夫人调养身体。
笑她被当成笑话,而不自知。
以后不会了。
陆飞鸢走出房间,刚才出言嘲讽的两个婆子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飞鸢,这里是安阳侯府,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带着侯府印记,拿出去,也没人敢给你换银两。”
陆飞鸢眸光如冰。
“我只拿了自己的东西,不是我的,白给我,我都不要。”
“哟,穷的吃不上饭的下贱之人,才会彰显一身铁骨铮铮,毕竟,也没什么其他能搬上台面的东西。”
陆飞鸢看向两个婆子。
“当初,你们一个断手,一个扭脚,可都是我治好的。”
两个婆子满脸鄙夷。
“别套近乎,你要走可以,却不能带走属于安阳侯府的东西。”
“没错,将你的包袱打开,我们要好好的搜一搜!”
突然,一道娇弱的声音传来。
“咳咳,不得胡闹,陆姑娘对之舟哥哥有救命之恩。
又接受委托,在侯府帮夫人调养身体。
是极为重要的客人,怎能对她这般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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