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一路来到了凌河边。
凌河穿过整个上京,一路向东入海,是沟通南北的漕运要道。
冬日河面有冰嬉、冰钓,夏日有凫水、赛舟,秋日放灯、观潮,春日河面破冰之后,更是可以乘坐楼船,欣赏两岸春景。
此时,正值赏景的好时候。
凌河码头,早早就挤满了人。
贵族,衣食住行,都讲究极致的享受和牌面。
楚聿辞这个纨绔中的顶梁柱,享乐中的常青树,自然就更加不例外了。
除了侍奉陆飞鸢的侍女和嬷嬷,还跟了二十名护卫保护。
这一浩浩荡荡的架势,自然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马车在码头上刚刚停稳,楚聿辞便跳了下来,正准备去扶陆飞鸢,突然一道公鸭嗓响起。
“宸王殿下新婚燕尔的,终于舍得离开那温柔乡了。
我可是听说,你的那位王妃曾经和安阳侯府的宋之舟有过来往。
以前,你可是别人用过的酒杯都不肯沾手,现在怎么这般不讲究了?”
楚聿辞蓦然回头,修长的凤眸蓦然一冷。
四周,立刻有好事者围了上来。
大家都知道,楚聿辞虽然身份尊贵,却没有一般人的架子,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是能开得起玩笑的。
早先京城之中流言纷纷,他们早就好奇不已了。
“哈哈,宸王殿下,我们也听说……”
楚聿辞冷冷一笑,走上前,蓦然抬脚,一脚将公鸭嗓踹翻在地上。
“沐峰,本王听说你皮痒了,给你松一松。”
沐峰,丞相府庶子,吃喝嫖赌全沾,曾因为大街上调戏良家女子,被沐丞相派人拖回去,打了个半死。
现如今,京城之中笑话一般的人物。
“啊!宸王,你做什么?”
沐峰挣扎着爬起来,结果太胖,一下没起来。
“做什么?给你洗洗嘴!”
楚聿辞再次抬脚,这一次,直接将他踹下码头边缘的陡坡。
“啊!”
沐峰惨叫一声,咕噜噜宛若球一般,冲下陡坡,直接掉进了河中。
楚聿辞冷冷的收回视线,看向围观的其他人。
“你们刚刚想说什么?”
围观的人骤然转变了态度。
“我们……听说您和宸王妃天造地设是一对,所以,也想给王妃请个安。”
楚聿辞看着周围一脸讨好的公子哥们,眼神满是警告的扫视了一圈。
这些人出身大多不高,读书不成,便喜爱交友。
美其名曰,不愿意世俗钻营,只求逍遥自在。
他们基本都是被家族筛选过的,确定扶不起来,也就不再严格约束,反正最后,他们发挥的最大价值,就是联姻。
也因此,春日里,这些人最是活跃。
就喜欢往凌河边扎堆。
之前,他愿意逗弄着他们玩,权当做看戏了。
没想到,他们竟是分不清尊卑,连他的王妃都敢出言不逊!
周围的人全部低下了头。
楚聿辞这才转身,将陆飞鸢扶了出来。
公子哥们不敢明着打量,只能努力的用余光去瞥。
他们还不知道安阳侯府门口要债这出大戏,脑子里还在肆意揣测。
这一看,一群人霎那间愣在原地。
率先探出来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纤纤玉指柔无骨。
有些格外喜欢看女子手指的,这会儿眼睛都直了。
愣神的空档,陆飞鸢已经出了马车。
臻首娥眉、肤若凝脂、发如堆墨。
抬头看过来,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带了些许的好奇,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淡淡的移开了。
可就这一眼,却让这些人心中惋惜。
只恨自己不够出彩,不能让那双眼眸多停留一些时间。
楚聿辞轻轻的握了握陆飞鸢的手。
“鸢鸢,河边风大,凉不凉?我让人去拿披风过来。”
陆飞鸢倒是觉得温度事宜,对着楚聿辞笑了笑。
“没事的。”
她握紧了楚聿辞的手,目光扫过在水里扑腾着的沐峰。
他很胖,每挣扎一下,都激起巨大的水花。
岸边,小厮们着急的拿着木杆,努力想把他捞上来。
结果,却因为力气不足,被他硬生生拽下去两个。
两个小厮明显也不会凫水,正挣扎呢,却被沐峰一手一个抓住了头发。
他按着两个小厮的头,努力的冒出水面,向前挪动。
终于,抓住了码头边垂落的绳子。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两个小厮。
反倒是仰起头,在对上陆飞鸢视线的刹那,噗的吐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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