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于琼于城下调兵遣将,准备攻城之时,陆渊在城墙上也做好了安排。
只是陆渊的调度看起来不像是要坚守城池,反而像是准备开门献城。
永安宫虎贲都尉许绛正跟赵忠告陆渊的刁状。
这许绛乃是河南尹许相的亲侄子,被袁绍等人看做是铁杆阉党,如今叔叔许相已经被袁术杀了,他自知没有活路,固然在战事上多有尽力。
“那妖道人,不教内卫在城上防守,宫墙上只留了十几个宦官,反将我等安排在城门,说是要伺机而动,出宫反击,这不是瞎闹么?
赵公公,您也知兵事,这城墙守不住,我等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忠忍着箭伤,在清秀小太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问许绛道:“许都尉,咱家问你,若按你的部署守宫城,可有几分把握挡得住淳于琼?”
许绛答不出话。
赵忠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恐怕是半分把握也无。”
“可……”
“没有可是了!许都尉,左右是死,那道士既然胸有成竹,何妨让他一试?”
许绛支吾半晌,说不出话,索性一拍大腿,转身便走。
“若是真如那道士所言,尚有转机,许绛拼了性命杀出宫去。若那道人诓骗我等,我第一个把他砍成肉泥!”
赵忠坐在台阶上,凄惨笑着:“汝自去做,汝自去做。”
此时宫城墙的上的画风和宫内风雨欲来的模样完全不同。
十几个小太监,有的拿着棉被罩住脑袋,有的躲在柱子后面,有的举着马桶防身,怎么看都不像是守城,倒像是蟊贼放风……
陆渊手里拿着粗筒子,不停的给太监们重复一段话。
“对面射箭,你们就躲好。箭停了就去女墙观望,其他人等一律不管,钉死那个金甲的贼大将,他离城墙五十步便叫我!”
……
一轮箭雨落下。
“仙师!贼将离墙五十步了!”一个小太监大声报告。
陆渊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十寸的弹丸,塞进那粗筒子里。
“贼将近三十步告我!”
又是一轮箭雨,几位来不及躲的太监被射死在女墙下。
“仙师!三十步了!”又有太监汇报。
陆渊提着筒子走出城门楼,选了一处女墙架好。
而在城下的淳于琼丝毫没有注意到,城墙上一个危险的东西已经对准了他。
“贼近十步告我!”
太监们此时已经慌了,厉声大叫:“贼将至矣!”
附近的小太监,终于能看到这位神秘的仙师一直拿在手上的法器。
那上面有似是而非的文字,好像写的是“浏阳花炮——十寸彩色礼花弹——禁止对人……”
这东西是陆渊在皇宫里为了破局,疯狂的想得到一根雷管,而刷到物品。
这是他当时刷了两个月,得到的最靠谱的东西了,虽然介绍上说这枚烟花还是质检不合格版,但总归比前面刷到的窜天猴,二踢脚之类的东西威力大……
开始拿到这东西陆渊一阵无语,他想要等到十常侍之乱时,靠着雷管炸墙逃走,你给我个质检不合格的烟花干什么?
后来倒是想通了,既然它炸不了墙,但毕竟装药量放在那里,炸人恐怕是威力足够……
陆渊摸出打火机点燃剪短的引线,然后猛然站起身,将礼花筒对准了城下威风凛凛的大将……
炫目的彩光在战场中心爆开,同时响起的是一声恍如炸雷的巨响。
淳于琼人马具惊。
礼花弹虽然那没有直接命中他的身体,只在他右侧两米的地方爆炸,然而炸药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和坐骑一同掀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城下准备攀城撞门的中军将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轰傻了,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
“许都尉!你等什么呢?”
不光是敌人,自己人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陆渊出言呵斥,许绛才猛然惊醒。
他看见敌将淳于琼摔倒在地,生死不知,而贼兵此时也被吓的面面相觑,这不是战机是什么?
他立刻带着自己的部曲杀出城门,沿着宫墙附近一路砍杀。
中军将士军心已乱,无力抵抗,只是抢回了被炸昏的淳于琼,便直接溃退。
城楼上的陆渊又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把高频扩音喇叭,开始在战场装神弄鬼。
“本尊清修之人,素有好生之德,尔等虽刀兵相逼,然罪不至死,故用这五色天雷略施惩戒,若还执迷不悟,本尊便要施展神通,把尔等扒皮拆骨,好好炮制一番了……”
东汉末年,鬼神之说在下层民众中还是有着非常广泛的信仰,封建迷信大有搞头。
尤其是太平教起势之后,多数人对于不理解的事物便抱有更多的敬畏之心。
中军的士卒们被“五色天雷”炸的昏天黑地,又被许绛带兵突袭掩杀,军心本就乱了,再加上主将昏迷不醒,更加没有主见,索性就被陆渊一番话唬住了,一哄而散。
陆渊走下城门,正巧撞见掩杀回来的许绛。
那儒将望见陆渊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近前,纳头便拜:“小子不识仙师妙法,之前多有顶撞,仙师恕罪恕罪!”
陆渊尚不习惯被别人大礼参拜,赶紧扶起许绛。
“些许旁门手段,都尉见笑了,这城墙防卫还需将军费心,我需进宫面见赵公公。”
许绛忙说:“仙师自去,这边我定然看顾好!”
陆渊一路小跑跑到永安宫侧宫侧殿一间太医坊,据说中了箭伤的赵公公正在此处治疗。
然而到了地方,陆渊却看见这边执事的太医挎着药箱子,蹲在屋檐底下拔草玩。
“赵常侍呢?”陆渊问。
太医回答:“屋里面呢……”
陆渊抬脚就要走近院子里,却被那太医一把扯住袖子。
“哎,你别进去,中常侍说不让……”
“军情紧急,我若不进去,等反贼杀进来,你脑袋先搬家!”
被陆渊唬住的太医不敢阻拦,陆渊闯进太医坊,但进了院子反倒放轻了脚步。
赵公公摈退左右,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或许自己仗着守城有功,能听一耳朵。
陆渊先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女生的啜泣声,那声音很低,明显感觉到哭的人正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大爷爷,我不要你死!”
“混账!我一把年纪,死不死有什么打紧?我在宫里做了半辈子掌印太监,这方玉玺比我的命重要!
无伤你给我听好!趁着外面打胜了一场,你换上女装,拿着玉玺骑着马从西门出宫,别去北边,往南走。
张让带着圣上奔着北邙山去了,袁绍攻下这里,必然向北搜索。你切记切记不可让玉玺落在这帮乱臣贼子的手里!
等到圣上回京,再把玉玺交出去,算是全了我赵忠这一辈子的忠义……”
还有这种好事?
陆渊在门外都听愣了,不是吧,这种天杀的事情,也能给他抄上?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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