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朝着苏子衿这边躲过来。
本来还在不停‘殴打’小姑娘的刀疤男,就像是惧怕苏子衿一般,看着小姑娘止步不前。
面对苏子衿的询问,女孩只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也不知到底她想要干什么。
“小姐……”
思茹有些想说那刀疤男人看上去很重视这个小姑娘,他们真要是想救人怕不会那么容易,而且一不小心还容易沾染上麻烦。
要不然还是先把善心撤回?
她凑上来压低声音道:
“这小姑娘……”
苏子衿却抬手示意思茹不要说话,转头看向小姑娘,一脸认真道:
“长得还不错,带回家去我给她找个夫君。”
小姑娘:“……??”
思茹:“……?”
思茹现在真的怀疑秦淮和苏绾绾给苏子衿下了药。
这孩子多可怜呀!
哪有给这么小孩子找夫君的!
“不愿意?”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
苏子衿笑意盈盈,转了转眼珠子又道: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真的交了银子把你带回去咯,到时候你想要再用这般手段找你娘亲我可不许!”
小姑娘一呆: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娘亲?”
苏子衿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笑着道:
“寻常人家要卖你这么小孩子的人牙子不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家里吃不起饭了,把女孩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有了银钱全家都能活下去;
第二种便是有那恶毒的继母,看丈夫亡妻留下的女孩不顺眼,磋磨之后只想着把人打发了,
这两种人家卖出来可怜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面黄肌瘦、头发粗糙,皮肤也会十分粗糙,
你长的如此精致白皙,头发又是乌黑油亮,不像是家里吃不起饭或是被人磋磨的。”
而后,苏子衿又拿起小姑娘腰间的玉佩:
“你这玉佩是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怎会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小姑娘吸了一口气,又道:
“那如果我说我是和家人走丢的,误被卖过来的呢?”
苏子衿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小姑娘身后的恶男道:
“你方才在下面拼命呼喊,这男人看起来抽的也非常用力,然而那鞭子却并没有打到你身上,且他看你的眼神十分畏惧,明显你才是主子。”
小姑娘彻底沉默了。
为了寻找娘亲,她拦过很多次马车,苏子衿是第一个看出来她招数的人。
苏子衿看着小姑娘,心中千言万语的。
六岁正是一个孩子初初懂事,却又懵懵懂懂最天真烂漫的时候。
她虽然有孩子,却像是生了个白眼狼,好似没有。
这个小姑娘没有母亲,又在拼命找寻。
上天有时候就是那么无情,拥有的不会珍惜,没有了又在拼命找寻。
小人儿一点点松开苏子衿的衣衫,走到苏子衿面前给她行礼。
再抬起头,她眼中一涩:
“这位娘子,我……叫乐平,你说话的时候好像我娘亲,能不能告诉我你家在哪?乐平想要常常来寻你。”
说着,乐平递上她的玉佩塞入她手中:
“这是我的信物,你一定要收下。”
苏子衿还是将信物给乐平退了回去,她淡淡道:
“只是像而已,但我终归不是你娘亲,我们不过萍水相逢,还是不要留什么信物了,免得沾染上什么麻烦。”
并非她无情,而是上一世已经耗空了她所有的感情。
重生一世她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什么牵扯。
乐平还要凑上来说什么。
下一秒,那凶神恶煞的男人赶忙扑上来,眼里是数不尽的慌张:
“小主子,主子来了。”
乐平大惊失色,赶忙跳入男人怀中。
转眼间,小乐平已然消失在大街上,如一阵风一般来去无踪。
……
马车上。
章怀仁端坐其中。
和他同坐的还有一个眉间阴鸷的男人。
男人眸子沉黑寂然,乌黑墨发用玉冠固定,玄色金线五爪龙纹勾勒出肩宽腰窄颀长身形。
坐在逼仄的马车中,即便面上毫无表情,也让人不寒而栗,宛然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章怀仁年少十分拿不羁,如今三十多岁了,直来直往的性子也未曾改变,若不是因为这脾气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般,他也不至于被赶出太医院。
然而,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十分恭敬道:
“王爷,您这是在看谁?”
下一秒。
粉雕玉砌的小姑娘顶着一张天真的脸出现在马车里。
无比顽皮的乐平到了自家爹爹面前是怕怕的。
十分恭敬地行礼道:
“爹爹、章太医!”
谢临玉没有说话。
乐平吐了吐舌头,也没勉强。
她继续叽叽喳喳地问道:
“爹爹,您是要送章御医去皇宫还是咱们要回王府呀?”
谢临玉久未作答,良久才回过神,吩咐了一句:
“回王府。”
坐在马车里,乐平十分不安分,非要爬到谢临玉怀抱里,她睁着葡萄般乌黑的眼珠子道:
“爹爹,刚才我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娘子,我觉得她长得好像我娘亲,我和她十分投缘,便多聊了几句,
只是可惜她不肯让我知道她姓甚名谁,也不肯让我知道她家住何方,爹爹能我帮我找找那位女子是谁么?”
章怀仁有些惊奇。
天底下竟然还有对乐平的示好一丁点都不心动的人?
要知道乐平可是十三皇子的遗孤,因着十三皇子又死在了护卫京城的战役中。
陛下对他心怀愧疚,却无法补偿,所以加倍疼爱乐平。
不仅将乐平记在桓王谢临玉的名下,还让她小小年纪就成了郡主,享万户封邑。
陛下对她甚至比公主还要宠爱。
这是多少人都享受不来的福气呀!
谢临玉却是忽的冷下脸。
乐平吓得当即缩了缩脖子,脑袋低下去耷拉着,她小声道:
“我什么也不干,我就是想娘亲了,不会打搅到那位娘子的。”
面对乐平如此委屈巴巴的祈求,谢临玉脸上还是没什么情绪,只有冷峻的眉眼微微皱起看着怀中小小软软的姑娘:
“可她终归不是你娘亲,你娘亲已经死了。”
谢临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在女孩的头顶,他声音低沉,带了些许的怜惜道“
“乐平,你皇伯父宠你怜惜你,什么荒唐事都允你做,是替你天上的父母尽责。”
说着,他顿了顿,薄唇泯出一个比哭还可怕的笑:
“但我不要尽责,你再这般胡闹,要不要尝尝竹笋炒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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