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仅没有失望,还一双眼睛晶亮,迸射出无限希望,药童不由感慨,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

    一文钱,都不够城里许多小孩每日的零花。

    叹了口气,他将三个铜板交给女孩,又从旁边的药篓里取出一株药:“这是车前草,近日我们医馆缺货,收购价可以比平日高些。”

    大丫眼眸一亮,忙接过来细细辨认,又照例追问生长环境等各类细节,并努力回想自己曾经见过的‘野草’里,有没有这样的。

    认完车前草,再三道谢后,大丫带着宋元离开,刚走出不远,宋元就急切嚷嚷:“姐姐,糖糖糖!我们去买糖!”

    大丫按捺住激动,“先去找你爹,已经耽误很久,时间长了回头奶奶问起会怀疑的。”

    “好吧。”宋元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

    富人家住的地方,环境清幽,没有那么多行人,大丫姐弟很快在钱老爷的后厨门口找到自家牛车。

    牛车旁边,宋二叔一脚踩在长条板凳上,弯着腰正埋头剖黄鳝。

    他动作娴熟,用木楔子将黄鳝的头往板凳上轻轻一钉,再用竹片于黄鳝腹部一划拉,扯出内脏,一条黄鳝就剖好了。

    与此同时,他还与钱家负责后厨的管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那管事大丫认得,据说他与宋二叔年少时同在一家铁匠铺当学徒,两人都吃不了打铁的苦,宋二叔回家学抓黄鳝,管事家贫,卖身钱府,从低等仆役慢慢成为后厨管事。

    宋二叔能将黄鳝卖给那些富人家,就是他搭的线,

    大丫走上前,先跟中等身材、头发稀疏的管事问好,再对宋二叔道:“二叔,我们蛋已经卖完了,奶奶问你这边什么时候完。”

    宋二叔直起身,揉揉有些酸胀的腰,“还有一阵儿,你们到城门附近等我。”

    大丫应了,再一次礼貌道别管事。

    走出钱府范围,他俩一路飞奔至热闹街市,大丫正回想去糖果铺子的路,宋元被路边的包子吸引。

    拽着她的衣袖:“姐姐,我们吃包子吧。”

    大丫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热气腾腾的蒸笼里,白胖胖的包子有序摆放,顶部有红黄色油渍渗出,风一吹,浓烈的肉香飘进鼻孔,她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好。”

    她走到蒸笼前,“大娘,包子怎么卖?”

    卖包子的大娘脸若银盘,跟她卖的包子一样白胖,人也和气。

    “菜包、糖包一文两个,肉包一文一个。”

    大丫望着蒸笼,所有的包子都是顶部有黄色油渍,看不出区别,她只好询问:“哪个是肉包?哪个是菜包?哪个又是糖包?”

    “这是肉包。”

    说着,大娘拿起最上面一层,露出一笼顶部有点绿菜的大包子,“这是菜包。”

    又拿起上面两层,露出顶部带褐色糖液的包子,“这是糖包。”

    大丫犹豫了下,道:“两个菜包。”

    宋元虽然更想要吃肉包或者糖包,但见这两种包子比菜包小不少,便认同了大丫的选择。

    大丫郑重地从兜里取出属于自己的那枚铜板,递过去,又从老板手里郑重接过包子,分给宋元一个。

    她拿着包子,又是激动又是自豪,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铺子里买的包子。

    平日到县里,李氏很少买吃的,饿极了也只是买个馒头分一分;只有每年端午节,家里会包一次包子,菜包、少油,面皮也是硬硬的。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包子的皮可以是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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