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悬着的心落地,总算没白忙活。

    面对夸赞,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是你讲得细。”

    “嘴还挺甜,说好的,车前草的价格可以给你高点,一文钱一斤半,抓地虎还是那个价,一文两斤。”

    想到上次的流程,大丫好奇问道:“你这次不需要告诉马大夫一声吗?”

    “不用,你们上次的抓地虎洗得很干净,晒得也好,师父很满意,说这些普通草药,你送来的我做主就行。”

    大丫笑了,“那我一会儿去谢谢马大夫。”

    药童笑着点头,正要开口,医馆内传来马大夫的声音,“林文轩,你给我进来!”

    林文轩愣了愣,对大丫道:“你先等我下。”

    “好,你先忙。”大丫自然没有异议,想着给马大夫道谢,她也走向医馆,打算趁马大夫与药童说完话的空隙,就进去道谢,尽量不耽误马大夫给人看病。

    刚走到门口,就见马大夫板着脸,将一把黄色短草节扔向药童林文轩:“这是什么?”

    林文轩猝不及防,被那些黄色短草节扔了满脸,他抓住几根尚未掉落在地的草节,瞧了眼,道:“麻黄呀。”

    瞅着马大夫的脸色,林文轩心虚起来,“难道我弄错了?”

    “这是麻黄?”马大夫更生气了,从旁边簸箕里又抓起一把砸向他,“你给我仔细看看,这是麻黄?你家麻黄长这样?”

    大丫惊呆,马大夫不是德高望重、圣手仁心吗?怎么这么暴躁?

    林文轩看着手中的黄色短节,还是觉得它像麻黄,面对自家师父的步步逼问,他硬着头皮道:“这难道是节节草?”

    “节节草!我让你节节草!”马大夫气得胡须一翘一翘的,环视一圈,拎起捣药的铜杵臼,在桌上敲得邦邦响。

    “你给我过来!”

    林文轩咽了口唾沫,慢慢伸出手:“师父,我错了,您再教我一遍,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认错。”

    马大夫用铜杵臼在他手心重重打了下,“这是木贼!说多少次了,节节草、木贼、问荆、麻黄要分清楚,我怎么教你的?”

    林文轩简直想哭:“师父,我发誓我背下来了,但你教的是它们长地里时的样子,晒干了都差不多,怎么分啊?”

    为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还现场背诵一遍四者的性状、生产环境、重要区别点,甚至连主治功能都背了。

    马大夫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开始给林文轩讲述辨别要点:“木贼的节很细,节节草主干较粗,只有轮枝细,内里是空心的……”

    他足足讲了两刻钟才完,趁他喝茶的当儿,大丫赶紧上前道谢。

    马大夫摆摆手:“不用道谢,你送过来的药好我们才收。”

    而后,林文轩领着大丫到后院继续称量药草重量,算好货款,数出铜板递给她:“抓地虎18斤,9文,车前草差一点3斤,算2文,总共是11文。”

    “谢谢。”看着手心的一枚枚铜板,大丫心花怒放,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钱。

    药童笑了,又道:“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唔,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大丫咬着唇,十分难堪,她一直觉得‘大丫’不是个名字,太随便了,像个排行而非名字。

    她羡慕徐玉兰姐妹,有那么好听的名字,也曾羡慕过小花姐、小香她们,虽然比不上徐玉兰、徐玉芝好听,至少是个正式的名字。

    在村里,她只是有些自卑,毕竟很多伙伴的名字还不如她,比如来娣,彘儿、狗剩。

    但在‘林文轩’这个名字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名字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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