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出一个‘你’字,他觉得声音有点大,赶紧压低声音。

    陈氏越发没好气,“你以为人人都跟大嫂似的,她自己那样想,就以为人人都跟她一个想法。

    这世上除了何公子,还有李公子、王公子、张公子,真以为人人都跟她似的,就爱抢。”

    徐大河瞪她,“那是大嫂。”

    “我说的是事实,又没冤枉她。”嘀咕一句,陈氏继续说正事。

    “咱们都清楚,认字是极好的事情,大哥当初也说,等玉兰大些就教她读书,谁料后来……”

    她及时止住,没有说下去,饶是如此,徐大河还是黯然起来。

    “你不觉得大丫这个提议真心不错么,一家子姐妹,相互扶持,旁人也挑不出理来。

    只是耽误玉芝一点功夫,玉兰便也能与她一样识字,以后也好说亲不是。”

    自己的女儿能识字,徐大河当然心动,但想起大嫂的态度,那点心动就冷了下来,颇感头疼道:“你消停些吧,玉芝要绣嫁妆,哪有功夫教玉兰认字。”

    陈氏不高兴了:“这提亲的流程都尚未走完,成亲的日子也还没定下,哪里就那么赶时间了?

    这教认字也不是一股脑的事情,她绣得累了,教玉兰认几个字,能耽误她多少功夫?

    她还能换换脑子,歇息歇息,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么?

    退一万步讲,后面何家真把日子定的很急,那不还有我们嘛,她绣不完,我们这些做婶子、做妹妹的,肯定得帮着绣啊。”

    说着,陈氏瞪了眼徐大河,发气似的背过身去:“我们回回把她们母女的事,当成自家的事情来对待,需要她们帮下我们,就推三阻四的,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眼见妻子真的动气了,徐大河只好妥协道:“这事先不急,出了大丫的事,大嫂正气恼着呢,等玉芝安安稳稳嫁到何家,再请她教玉兰认字也不迟。”

    陈氏气郁,扭过身锤了他一下:“你是个憨子吗?这会儿玉芝还未嫁过去,我们连何公子是方的圆的都没见到,你大嫂就防得跟什么似的。

    等玉芝嫁过去,她避着我们玉兰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把她接去何家教她认字。

    你是想让玉芝在娘家住着吗?你觉得可能吗?

    就算她真的接玉兰去何家小住,你敢让我们玉兰去吗?

    哪有适龄女孩,在姐夫家住着的道理?我们玉兰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徐大河哑口无言,只好讪讪承认:“是我考虑不周。”

    “你还不如大丫一个小姑娘,”陈氏狠狠剜着徐大河,“人家都知道要趁玉芝未出嫁前去学。”

    提及大丫这个导火索,徐大河越发头疼,“明儿你跟玉兰说说,让她暂时不要跟大丫来往,等大嫂火气消了再说。

    现在最要紧的,是安安稳稳把玉芝嫁出去,整天吵吵闹闹,惹人笑话。”

    这话陈氏就不爱听了,合着她说了一晚上,白费口水了,自己丈夫还是事事以大嫂母女为重。

    当下她就气得不行,声音都不自觉拔高几分:“跟大丫来往怎么了?怎么就碍着你大嫂眼了?她不喜欢的人我们也不能来往,她是皇帝吗?

    正经的大事她溜得比谁都快,偏偏管起小孩子跟谁玩这种小事情。”

    “这怎么又成大嫂的意思了,我不是想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徐大河刚开了头,又被气炸的陈氏打断:“想要和和美美,那也得一家人都努力呀,只有我们一直忍让、妥协的和美,算什么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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