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字不用人教,看着就能会?”书童不可置信。
宋英谦虚道:“只有最初简单的字是这样,后面的复杂的字,我有让我小弟教我,他也不明白意思的,第二日就去问先生。”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到目前为止,我掌握的字并不多,都是些常见的。”
“原来是这样。”书童觉得这个解释能接受,不会显得自己很蠢。
“你家孙女真聪明。”年轻的举人赞了句,脸上的神情却淡了几分,再没有方才的亲近之意。
李氏心知这是因为自己家没有真正的读书人,不由憋了口气,等这位举人和他的书童走远后,就对宋英道:“以后你要好好督促你小弟温习,我还不信我家培养不出一个读书人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李氏在气头上的好,宋英还是很乖巧得应了。
她打量着申明亭,看着上面一个个告示,突然,目光瞥到旁边的木板上,贴着张熟悉的人像。
宋英定睛细瞧,发现不是一张人像熟悉,而是有三张都很熟悉!
正是那日在食肆里吃酒,后来跟踪他们的那伙人。
而这张木板上,贴着的是通缉令!
她心中一惊,从头到尾读起这三张已有些破旧的通缉令,上面说这三人在西南边疆,灭了平峨县知县全家!
宋英后背一凉,那三人竟然敢杀朝廷命官!还是灭人家满门!
破家知县很多,被人灭了满门的知县,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一回到家,宋英便借着去茅房解手的由头,从茅房后面的窗户翻出去,一溜烟儿跑去找罗雁行。
“什么?那三人是通缉犯?!”罗雁行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是不是认错了,那三人可是大摇大摆在食肆吃饭喝酒,通缉犯不应该躲躲藏藏吗?”
“我发誓我没有认错。常用的字我都认全了,那上面又没有生僻字,我绝不可能认错!”宋英牙齿都在发抖,“那个国字脸、像是他们中老大的那位男子,名叫武光尧,是平峨县人;
跟踪我们的络腮胡叫任洪贵,也是平峨县人;而那位长相斯文,像读书人的男子是临平县人,名叫汤廷斌。
嗯,临平县与平峨县是相邻的,应该都属于孟定府,通缉令上孟定府的印戳。”
“临平县?这个县城的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罗雁行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县城的名字。
“我四爷爷就在临平县附近驻守,四奶奶是临平县人。”
“哦,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那离我们这里很远呀!”听说当年杏花村被征兵的人,去的都是临平县,她们小时候,曾听村里不少老人讲过那里的贫穷与艰辛。
宋英爷爷尤其爱讲,说去的那一路有多么多么遥远,最后都记不清翻过多少座山,淌过多少条河,只记得一路上,草鞋走烂了七八双,从秋日走到寒冬。才终于抵达临平。
宋英想了想,道:“也许就是因为我们这儿离临平特别远,那三个贼子才敢大摇大摆地在食肆里喝酒吃肉。
通常来讲,人们都认为他们应该还在滇南省内,即使是看过通缉令的人遇到他们,打眼一瞧也不会往通缉令上想,毕竟谁能想到他们都逃到咱们锦川省啦!”
而且,普通百姓没事很少去申明亭,那些识字的、常看的人,多数都住在东街,而她们那日下馆子的食肆在状元坊,与东街一个东、一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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