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翠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教你们的?你们的嘴是真严呀,我们每日都在一起,没见你们透露一点。”

    “就学了几个字,哪好意思显摆呀。”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小香脸上却是很自得。

    现在,抛开徐玉芝,她是女孩之中,认字最多的人!

    女孩的字都比较简单,又只有两到三个字,宋英很快就教完了。

    看完所有人名字的写法,罗雁行忍不住嘀咕:“怎么你们的名字都那么简单,我有点后悔了,不该取这个名字,好听是好听,‘雁’字也太多笔画了!”

    宋英没好气,“她们以后也要学其他字,包括你名字里的‘雁’。

    而且,这就叫难了?还有更复杂的字呢。”

    教她和小香认她们的名字时,小香很快就掌握了,她却总是记错,后来小香都会写‘罗雁行’三字了,她还是时不时就记错。

    宋英不得不承认,读书识字也是有天分差别的。

    女孩们乐得不行,一边识记自己的名字,一边去看别人的名字怎么写,记忆力好的,还帮其他记错的人纠正。

    微风习习,松针沙沙作响,伴随着女孩们的笑语,在林间回荡。

    专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小半个时辰过去。

    宋英站起身,对徐玉兰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得赶紧捡柴了。

    刚才你没来前,我们商量了一下,从明日起,我在村里教你们吧,省得你爬山。我们会尽快捡够柴回去,安安心心地学认字。”

    天气越来越热了,特别是下午,晒得非常难受,徐玉兰也乐得不用顶着大太阳上山,欣然同意。

    女孩们大大松了口气。

    五月十七,袁清又一次走进提学道衙门。

    这一次,负责的仆役直接领他去了吴提学的书房。

    吴提学坐在案前,正在翻看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望了眼,指着下首的椅子道:“你先坐会儿,来人,上茶。”

    很快有仆役进来上茶,青花纹路的茶盏,十分精致,袁清端起茶盏,在升腾起的袅袅热气里出神。

    这次来提学道,是吴提学召见,但他不明白为何吴提学为何召见他。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童,即便那三位逃犯的事有了结果,吴提学也犯不着大老远召见他。

    况且,那件事情,他只是一个引路人,真正发现那三位逃犯行踪的,是宋英她们。

    很快,吴提学合上文卷,偏头问他:“近日课业如何?”

    袁清站起身,恭声道:“日夜苦读,不敢怠尔。”

    吴提学点点头,又考校起他的课业:“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句何解?”

    这一句出自《尚书》,是理学推崇的儒家十六字心传,道尽先王之学、圣人之教。

    袁清不假思索:“朱子有言: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

    吴提学唇边含笑,调侃道:“不是只读了《大学》,《论语》只是粗通么,怎么,这小半月的时间,就读完《中庸》与《孟子》,学到《尚书》了?”

    袁清回道:“只是诵读过,一知半解,算不得读完。”

    “倒是沉得住气,”吴提学赞了句,又问:“可有带近日的时文。”

    袁清心念一动,莫非这是要……

    他当即上前,向吴提学借了笔墨,将这两日写的最好的一篇时文默写了下来。

    吴提学看着他写完,半晌道:“骨架俱在,治经学不过半月,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也算不错。”

    意思是,文章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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