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雁行越说越气,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拿回了3两银子,她都想冲进赵家,跟小香打一架。
“她爹娘平日对她,也算好的了,真不知她怎么那么害怕?”无论是整个杏花村,还是她们三人中,小香爹娘对她都还算好。
罗雁行的爹娘,一心就只想要个儿子,对罗雁行这个女儿非打即骂,宋英就更不说了,寄人篱下,一直担心被赶出去,相比较而言,小香家是最正常的。
宋英放下手中的竹片,道:“你还记得我们五岁那年,小香掉进荷塘里的事吗?”
“记得啊。”罗雁行有些莫名其妙,“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是一个夏天,她姐出嫁三年,终于生下第一个孩子,她随父母去给侄子洗三。
回来时却听说,宋英与小香去荷塘摘荷花,小香脚一滑,掉进了荷塘里。
当时是中午,宋英叫了很久都没有人,幸好寻到了一根比较长的木棒,将小香从荷塘里拉了上来。
那个荷塘是梧桐村何老爷租来养鱼的,专门让人往下挖了挖,非常非常的深,只比她们洗衣服的河边的洼腔浅一点点。
当时她听得一阵后怕,如果宋英没有及时找到足够长的木棒,小香就淹死了。
宋英抿了抿唇,“其实,小香不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嗯?推下去的?”罗雁行愕然,“谁推的?不是说那会儿没人,还有你们以前怎么不说呀?”
“当时我在埋头摘荷花,没看见,把小香救起来后,她说是有人推她,我赶紧就去追,看到了一个人。”
“谁?”
宋英抬眸,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赵虎。”
“赵……小香的爹?!”罗雁行瞪圆了眼珠子,“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宋英摇头,“当时他扛着锄头急匆匆地往家走,衣裳的后背有块补丁,那件衣裳,我见他穿过很多次,不可能认错。
而且,那块补丁是小香第一次学缝补衣裳时的那件,我们亲眼看到小香缝的,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她们四岁那年冬天,在家闲着没事李氏教宋英缝补衣裳,罗雁行与小香本来是来找她玩的,见此就回家取了破衣裳,跟着学习缝补,当时小香拿的,正是她爹的那件褐色短衫。
罗雁行呆了一下,还是不愿意相信:“万一有人借了他的衣裳穿呢?
或者,推小香的是其他人,只是你没有寻到,她爹只是刚好出现在那里的。”
“如果他只是巧合地路过,那为什么听到我的呼救不过来?就隔了两个稻田,我不相信他听不见。”
罗雁行张了张嘴,发现没法辩驳,与她相比,宋英的声音是小,但就隔了两个水田,不至于听不到。
“可是为什么呀,他可是小香的亲爹,为什么要把小香推进荷塘里呀?”
“你忘了,那年上半年大旱,麦子收成不好,连夏税都交不上。”
罗雁行怔住,那年的艰难从脑海深处浮现,头一年发洪水,地里的麦子很多都被泡烂了,水稻收成也不好,没想到过完年天就不下雨,一直持续到五月,麦子成熟,才开始下雨。
从头一年开始,她们就没吃饱过,还日日活在恐惧里,特别是宋英,因为前一年的洪水她爹死了,所以那年干旱,就特别害怕她二叔二婶会把她卖了。
宋英和小香去摘荷花的时候,水稻还未成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饿着肚子,后来她们不止一次听大人们说,如果不是水稻长得还可以,人们有点盼头,那一年不知有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家破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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