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儿他们接触到的陈云泽,分明是个大方豪爽,待人又非常亲切的人。

    今儿饭间,陈云泽得知是袁清提出要控制局面,她说的很多话也是袁清教的,直呼袁清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然后就要给袁清谢银。

    被袁清坚决拒绝后,让人去他家银铺拿来好些银饰,让她们这些女孩一人挑了两个,说是好事成双,过年图个好兆头。

    临走的时候,她还看到陈云泽身边的那位小厮,悄悄给了袁珊一个金手镯。

    她们一行可是有足足八个女孩,那么多的银镯子、银耳环说送就送,还有之前塞给她的两个五十两的银锭也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怎么都不像缺钱的样子,怎么会大过年的不玩耍去收租?

    有同样疑惑的不止一人,特别是袁珊宋天等以前与林文轩没有交情的人。

    他们更偏向陈云泽,收了陈云泽那么大一个金镯子,袁珊忍不住帮陈云泽说话:“租人家的铺子做生意,交租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家去收租金怎么了?”

    “收租金也得分时候,哪有大过年的堵人家门口,这是去给人家添堵!”林文轩皱眉。

    “小珊!”

    袁珊不服气,还想继续为陈云泽辩解,被袁清喝止后,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宋天却道:“她说的没错,陈公子那么大方,肯定是这些摊贩平时拖着租金不交,陈公子没办法才这样做。”

    “你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什么,”宋英瞪他,“一家拖着不交,所有人都拖着不交吗?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我不知道你又知道了!”宋天很不客气怼道。

    “我肯定知道的比你多!”

    宋天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这个是事实,没法反驳。

    他转而朝罗雁行等人阴阳怪气,“瞧瞧你们这些白眼狼,刚拿了人家的镯子耳环,扭头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谁说坏话了,我们可没有张口。”罗雁行辩解。

    “等等,什么镯子耳环?”宋英看着众人,奇怪问道。

    罗雁行摸了摸鼻尖,将事情道来:“陈公子知道出面喝止民众是袁清的主意后,也要给袁清银子,袁清没要,他就让他家银铺拿来银镯子银耳环给我们挑选。”

    宋英瞪大了眼睛,旋即就觉得不对劲,先不说陈云泽所谓的救命之恩就非常勉强,二妮她们只是待在旁边什么都没做,也给她们谢礼?

    想了想,宋英指着宋天田虎罗二柱三人,“有给他们吗?”

    “当然没有啊,他们当时在日人群里,这跟他们又没关系。他们能去天香楼,就已经是沾了我们的光。”

    宋天三人虽不太高兴这个说法,但这也是事实,便都不说话。

    宋英又问:“那有给我的吗?”

    “没,你当时没在,我们没好意思提。”当陈云泽提出要给袁清谢银时,她就说之前的那100两,他们分就好,不需要再给钱。

    可是陈公子实在太热情,怎么拒绝都没用,袁清被逼说出再坚持给,他没脸留下吃饭了,陈公子才肯罢休。

    “陈公子也没提到我?”宋英再一次追问。

    宋天忍不住讥笑,“谁让你清高不去的,这会儿看雁行姐她们得了首饰又眼红。”

    宋英完全不理他,只望向罗雁行她们。

    “没有,陈公子应该是忘了。”罗雁行说道。

    宋英啧了一声,望向袁清,“这是冲你来的吧?”

    罗雁行等人错愕,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却见袁清轻轻点头,宋英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感叹道:“真是好大的手笔。”

    “不是,什么意思呀?”罗雁行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

    宋英望了眼袁清,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给他们解释:“当时,陈云泽只是被挤在人群里,并不是一定会有危险,所以他所谓的救命之恩,压根站不住脚。”

    “不、不算救命之恩吗?”罗雁行有点茫然,“那他为什么要找我们报救命之恩?”

    之前她是觉得100两有点多,但她确实觉得自己今日做了一件好事,虽然不是人人都会在事后找她道谢。

    但先前去县衙的路上,那些认出她的人,都会前来道个谢。

    陈云泽出身富贵,出手阔绰,他的道谢不是普通人那样的口头道谢,也说得过去。

    宋英看出了她的所想,道:“100两银子,对富贵人家来说,也是很大一笔了。”

    “这样啊,”罗雁行顿时觉得荷包里的100两银子有点烫手,“那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

    宋英望了眼袁清,“他应该早就认识袁清,借着这个所谓的救命之恩,来与他攀关系。”

    “不可能!”宋天第一个反驳,“人家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犯得着跟袁清攀交情么。”

    不仅是他,连罗雁行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提醒宋英:“不仅是西街好像铺满,金满楼、天香楼这些有名的店铺都是他家的。”

    袁珊虽也觉得有些荒唐,但又打心眼里希望这是真的,遂道:“怎么不可能,我哥在嘉湖书院,来往都是官宦人家的公子。陈公子家再富有,也是最低等的商人!”

    宋英看着罗雁行他们,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出身最底层的人,谁都能欺负,无论是商人还是官宦,他们都招惹不起,也分不清,便统称为富贵人家。

    因此,他们以钱财分阶级。

    在他们眼中,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袁清,与他们是一样的底层人,甚至更差一点;穿锦衣华服的陈云泽则是高不可攀的人。

    殊不知,袁清早与他们不是同样的人,他是正经的读书人,与宋天他们这些去学堂里认几个字的不一样。

    知县是读书人,知府是读书人,巡抚是读书人,内阁首辅也是读书人。

    而以袁清如今展现出来的天赋,迟早是他们中的一员。

    故而,知县优待他,令他面官不跪;他们在知县面前要称小民,而袁清自称学生。

    大乾,是读书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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