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结束了。”
待到山匪头子彻底倒在地上,宏叔叫人查看一番,确定已经气绝,方才转身回到马车边。
此刻再对上姜氏夫人,宏叔不由自主显得又恭敬了几分。
“回去吧。”
姜氏夫人开口时,语气仍是十分冰冷,甩下帘子坐回车中,再不发一言。
宏叔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留下几人收拾残局,便张罗着一行人往京中折返。
待到马车开始行进,车声的掩盖之下,姜氏夫人才颤抖着吐出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她只是个普通妇人,方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刺激都有些太大了。
可姜氏夫人却没有一丝后悔。
“娘……”
许清染静静地旁观了整个过程, 还适时捂上了弟弟的眼睛,将许清辉交到清月手中,自己则是挪到了母亲身边。
“娘没事,小希不怕。”
似乎是刚察觉到马车中还有人在,姜氏夫人眨了眨眼,看向许清染,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惜却失败了。
许清染看着这个笑容更觉心酸,母亲这半生走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娘,没事了。”她上前扶住母亲的手,将一点为数不多的热量传递过去,姜氏夫人的颤抖也终于变得轻了些。
姜氏夫人的身子实在是病弱,在山中颠簸一遭,早就用光了所有力气,又硬撑着给宏叔下马威,如今彻底脱险,很快便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许清辉也是同样,望着母亲和弟弟沉沉睡去,却仍写满不安的脸,许清染面无表情,深深地吸气再吐出,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
母亲今日能做主杀这一个山匪头子,可日后呢?
有一就有二,父亲和董姨娘杀心已起,许清染能防他们到什么时候?
垂下头,她心中焦躁,几欲喷薄而出,脑中却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之法。
在许清染的胡思乱想之中,马车回到了总督府门前。
“夫人!清辉!”
彼时总督府灯火通明,许静涛正带着一众下人等在门前,见着马车出现,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便已经作势喊了起来,又带着人往前去。
待马车停下,清月替许清染掀开车帘,她低头看去,发觉除了父亲和总督府的人,门前还有不少大理寺的来人,甚至还有——傅沉礼。
请来这么多人,父亲想做什么?
“清染啊,你娘如何了?”
许清染尚未收回目光,便听得父亲呼唤,回首便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她再往下看,只见父亲身上还穿着她离府时的那件袍子,已经揉得皱皱巴巴,父亲形容憔悴,嘴上起皮干裂,当真是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
就连许清染情急之下在他人中处留下的掐痕都还在,若不是见过父亲装昏,又知晓他对待母亲的手段,只怕许清染自己也不会怀疑他此刻的表现。
“爹。”
垂头看向父亲,许清染张了张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静涛看向许清染的眼中也带着试探,这个女儿从书房忽然离开,还说了那样似是而非的话,许静涛想想便觉得心惊肉跳。
眼下见着许清染呆立不动,许静涛便是越发地心虚,索性伸出手,一把将许清染搂进了自己怀中。
“真是吓坏爹爹了!”
许清染被父亲从车上拽下,险些一头栽倒, 又忽然撞进他的怀中,顿时不适地挣扎起来。
且不说众目睽睽之下是否失礼,许清染长到这么大,父亲从未如此亲近过她,这忽然的作秀,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父亲,女儿无事,您放心吧。”
许清染一边低语,一边从许静涛的怀抱中挣脱出去,而许静涛也并未太过强求,双手合十,朝着天空喃喃低语。
“苍天有眼呐,让我妻女得救,不枉总督府上下广结善缘,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
许清染听着父亲的话,先是冷笑,随后又醒悟过来,这是在警告自己。
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敢将这阴谋揭穿,父亲有的是手段收场。
不过许清染暂时也没有要撕破脸的想法,只是见着父亲如此,心中不适更深,只抿着嘴站在原地。
原来门前的这些,都是父亲的观众。
许静涛惺惺作态了好一番,才终于放过了许清染和车上的姜氏夫人,让人送她们回到府中, 自己则是还要跟大理寺来人再套套近乎。
自圣上让锦衣卫暗查总督府开始,朝中人人对他敬而远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许静涛自是不能放过。
另一边,傅沉礼则是眉头一皱,掠过众人,径直跟上了许清染的步伐。
“表妹可否留步?”
二人本就有婚约在身,遭逢如此劫难,傅沉礼前来看望再是正常不过。
彼时许清染正在赵嬷嬷的搀扶下往望月阁去,不过说是搀扶,倒更不如叫胁迫。
闻言,赵嬷嬷立刻转身,笑容满面地对上了傅沉礼。
“国公爷担忧了一晚上,如今总算是盼得大姑娘平安归来了!”
话毕,她又转向许清染,笑容不变,可眼神却微微犀利了两分。
“大姑娘便去和国公爷说说话吧,老奴这就去将夫人送回玲珑阁,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
赵嬷嬷摆明是在威胁,许清染垂下眸子,“嬷嬷去吧。”
如今这总督府中,简直人人可以拿捏她们母女,不过赵嬷嬷敢这般,定是奉了祖母的命令。
谁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见状,赵嬷嬷满意离去,待她身形消失,傅沉礼也开了口。
“表妹如何,可有受伤?舅母和清辉怎么样了?”
许清染抬起头,看向傅沉礼的眼中无悲无喜。
那帮山匪人数众多,气势汹汹,许清染已经亲眼见过,若是父亲没有及时收手, 她没能从国公府求来救兵,自己和母亲这一次恐怕必死无疑。
“我,我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傅沉礼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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