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染去了什么地方?
国公府门前。
只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是来找傅沉礼,而是乔装打扮,隐藏身份,躲在国公府附近的小巷之中。
许清染是来找傅今安的。
自从上一次,傅今安出手暂时解救了总督府的危机,他也好像完全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许清染的生活之中。
再加上先前事忙,许清染盘算之时方才发觉,这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二人每次相见,都是傅今安突然现身,如今许清染动了要寻人的念头,却发现自己对傅今安一无所知,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到国公府来碰运气。
傅沉礼今日也在国公府,为了避开他,许清染只得出此下策。
想到傅沉礼,许清染的表情又变得黯淡几许。
这位昨晚说的话并不是虚词,一大早便将太医送到了总督府门外,可惜却被宏叔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母亲与弟弟昨日担惊受怕,父亲却连大夫也不让上门,他只不过是换了个方法,仍是要慢慢拖死母亲。
杀心已起,想歇下念头,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放在之前,为了母亲和弟弟的性命,许清染只能继续讨好傅沉礼,求他帮忙,可眼下她嫁入国公府已是希望渺茫,许清染只能另寻他法,孤注一掷。
“姑娘您看,是总督府的马车!”
许清染正在思量,清月忽然小声唤了起来,她本能地抬起头,从窗户向外看去,果然见着一辆总督府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国公府门前。
一个丫鬟率先从车上跳下,又回头扶着自己主子下车,见着那熟悉的人影,许清染不由得一愣。
是许盈霏?
她到国公府来做什么?
姑母许氏虽然如今不待见许清染,但她到底是许家的嫡亲血脉,总督府未出事前,许清染在许氏面前多少还能有几分亲近。
可许盈霏则不同,她本就是庶女,又被宠得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便是从前,许氏待她也是冷冷淡淡,许盈霏心下不满,甚少主动和许氏往来。
许清染皱眉回想的功夫,许盈霏已经走到了门前,身边丫鬟和门前小厮说了两句话,又过了半晌,傅沉礼的身影赫然从国公府中缓缓出现。
“许二小姐。”
傅沉礼站在门里,看着许盈霏笑颜如花的模样,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眼神却透着几分冷淡。
他和许盈霏幼时也算熟悉,可随着渐渐长大,有了男女之分,家中又给他了许清染定下了婚事,傅沉礼便顺理成章地拉远了和许盈霏的距离。
谁知这几日,许盈霏忽然日日到访,不见到他便不说来意。
傅沉礼已经接连找借口拒了几日,许盈霏依旧执着,总是这般也不是办法,他索性出来看看,这位究竟因何而来。
“傅表哥。”
许盈霏苦守多日,终于见到傅沉礼,含着倾慕的眼神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片刻,方才依依不舍地低下头去。
“表妹今日前来,是替我爹送谢礼的。这段时间表哥为了我爹的事操劳万分,我爹过意不去,便备了份谢礼,他本想自己前来,但这几天府上的事太多,他的身子也不爽快,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盈霏。”
羞答答地说着话,许盈霏又转过身子,让人将车上的礼物露了出来。
“我爹说——”
“许二小姐慎言!”
恭维的话还没说完,许盈霏的话头便猛地被打断,傅沉礼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语气却控制不住地沉了三分。
“总督府的内务,傅某怎敢插手?许二小姐莫要这般折煞了我!”
且不论傅沉礼压根就没帮过许静涛什么,只是听着许盈霏在大街上便要将这件事抖搂出来,他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圣上命锦衣卫查许静涛,几乎已经坐实了他有罪,被许盈霏这么一说,傅沉礼岂不是要被总督府绑上同一条贼船,连带着国公府也要被拖下水。
许静涛的忙可以私下帮,可这话,却是万万不能明讲的,若是传到圣上耳中就糟了。
想到这儿,傅沉礼看向许盈霏的表情更是不悦。
此事关乎重大,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前总督府必然也知道其中利害,这才让许清染借着婚约前来求救。
可这几日却忽然换上了许盈霏,还当街大放厥词……
傅沉礼眸光森冷,许静涛这是见自己这边久久不动,要狗急跳墙了?
“傅,傅表哥?”
许盈霏原本兴高采烈,谁知却被傅沉礼当头怒斥,又是难堪又是胆怯,见着傅沉礼半晌不曾言语,将自己晾在原地,只好又鼓起勇气,出声发问。
傅沉礼回过神来,虽然还拧着眉头,但口气已经放缓了不少。
“家事不与外人言,许二小姐日后还是莫要这般莽撞,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国公府与总督府毕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傅沉礼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免得许静涛当真发起狠来攀咬,垂下目光,他伸手冲着许盈霏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盈霏见状又高兴起来,原来傅表哥是在担心自己,这是不是能说明,他对自己的印象果然不算太差?
“表哥与盈霏便是一家人,这些话有什么说不得?”许盈霏扬起小脸,习惯性露出娇俏神情,“不过表哥想私下说,那便私下说好了。”
说完,她便提起裙角走进院中,剩下傅沉礼站在门边,强忍烦躁捏了捏眉心。
他的暗示,许盈霏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许二小姐,请这边来吧。”
待一行马车全数进入国公府,门前也重新安静下来,许清染旁观全程,见这一场好戏终于落幕,移开目光,冷笑了一声。
“姑娘,老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想……?”
许清染的位置选得好,能让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落入耳中,清月此刻便是忍不住地担忧起来。
莫不是出了夫人的事,老爷生了怨气,想换了二姑娘进国公府吧?
许清染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父亲的意思,或者说,不完全是父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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