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许清染立刻摇了摇头,甚至直接将洵渊未出口的话打断了。
洵渊的表情又变得迷茫起来。
许清染却不欲多说,她自是知道傅今安本领广大,让洵渊去找人想来容易得很,可这并不是她的目的。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就算那些小乞丐报回什么消息,也一概不要理会,”许清染的眼神又变得格外认真,“我只要找人就够了。”
只找人,却不要求找到人?
洵渊眨了眨眼,好像意识到什么,收起面上神色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劳烦了,”许清染想了想又道,“此事也莫要让傅大公子得知,可好?”
“是。”洵渊又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去办差了。
接下来,许清染在京城中足足停留了一天的时间,又将自己打扮成每次前往暗河的男装模样,带着清月在城中的大街小巷,毫无目的地打着转。
清月也一头雾水,可许清染既然不说,便也从不过问。
直到感觉时机差不多,许清染方才停下脚步,最后又带着马车到暗河附近绕了一圈,方才快马加鞭地离开了京城。
这一系列事情做得人糊里糊涂,唯有许清染心中有几分计较。
是成是败,便要看日后的结果如何了。
在外游荡一日,许清染回到山间别院的时候,已经显出了几分疲态,见状,正等待屋外的烽燧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烽燧只是知道许清染昨晚出了府,却并不知道这是去做了什么。
“何事?进来说吧。”
许清染见着烽燧的神情,便打起精神摆了摆手。
昨晚洵渊跟着她离开,烽燧独自一人守在董盈霏那边,看来是有所发现。
烽燧闻言便跟着许清染进到屋中,抿着嘴唇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开口说话。
这倒是有些稀奇,许清染忍不住抬起眼来。
傅今安的几个手下,办事都是如出一辙的干脆利落,还从未见过犹豫的时刻,
“董盈霏惹了什么乱子?”一时间,许清染只能想到这个。
烽燧连忙摆了摆手,动作间,许清染发觉这位的耳根竟然泛着一丝红晕。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喜怒不形于色的侍卫都变成这幅模样?许清染越发好奇起来。
洵渊正站在一旁,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道,“你有话快些说来。”
这般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被连连催促着,烽燧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感觉。
“许大小姐,您想的没错,董姨娘正是奉了安国公的命令来监视您的,那马夫便是上一次随着安国公前来的侍卫!”
傅沉礼上一次来到山间别院所带着的手下,唯有傅修武艺过人,烽燧昨晚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
得知这个情况的许清染并不意外,听烽燧提起傅修,她倒是皱了皱眉。
“此人易容了?”
昨日与董盈霏见面的时候,许清染并没有在那些下人里看到熟悉的面孔。
“正是。”烽燧点点头,脸色又变得难以描述起来。
“有话直说便是。”见状,许清染也越发提起了精神。
烽燧说的这些都是正事,还不至于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直觉告诉许清染,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属下,属下看见了董姨娘和那侍卫……私通!”
烽燧咬着后槽牙说出一句,忍不住垂下视线,死死盯着地砖,耳后的红晕已经蔓延至颈间。
“什么?”
饶是许清染做足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烽燧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呆立当场,缓慢地眨着双眼。
屋中其余几人亦是如此,疏雨长大嘴巴,难得露出了失态模样。
最重要的话已经出口,烽燧的压力也小了不少,却仍是有些不好意思,保持着双眼盯视地砖的动作,慢慢地将昨晚的事情一一道出。
董盈霏在别院中选好了自己要住的院子,便支使着从国公府来的下人们打扫收拾,又张罗着休息用餐,她虽然态度颐指气使,可左不过都是些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烽燧和洵渊一直待在董盈霏隔壁的院中,以二人的耳力,不用多看,便能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傍晚时分,洵渊要跟着许清染外出下山,便换做烽燧独自一人监视,彼时董盈霏刚用完晚饭,正在等着烧水沐浴,看上去也快到了就寝的时候。
谁承想,从这里开始,局势便一路走偏。
傅今安的手下之间互相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洵渊给出安全离开的信号后不久,一道特殊的脚步声便传进了烽燧耳中。
是那个身负武艺的车夫!
烽燧双眼一亮,小心翼翼地摸到隔壁房顶,果然听见了那人正在给董盈霏汇报许清染离开别院的事情。
“三更半夜,她这个时候下山,想做什么?”董盈霏轻哼着,“肯定不安好心!”
“要不要属下跟上去?”那车夫立刻问道。
“不要,你走了,万一这里的人为难我,怎么办?”
董盈霏声调转柔,听着这忽然变了语气的话,烽燧不由得一愣。
听上去怎么如此别扭?这是主子对下人的语气吗?
那车夫停顿片刻,还没开口,董盈霏便又出了惊人之语。
“热水已经烧好了,伺候我沐浴吧。”
烽燧:??
“姨娘,这,这不合适!”下方那车夫连忙拒绝,“此地不比文杏院,到处都是人……”
这是什么话!没人的时候就合适了?
烽燧听得越发震撼,与此同时,屋中也开始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
后面的画面,烽燧已经不想回忆,单就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用语言描述出来,也足够让他痛苦。
“……后来那车夫打了水洗脸,露出真容,方才,方才让属下看见……”
听完这一段,屋中静寂得简直落针可闻,久久无人开口回应。
许清染呆呆地坐在桌边,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听到的内容。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大姑娘可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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