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许清染不得不急声制止,免得梁老大一怒之下,当真把梁源打出个好歹来。
听见她的声音,梁老大紧紧攥着的拳头松了松,却仍是悬停在梁源的脑袋上。
“怎么?”他面色不善地转过头,“你让人把老子松开,不就是为了给你逼供?老子还不如大义灭亲!我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爹!冷静啊!”闻言,梁源忍不住又惨叫起来。
“那你倒是说啊!”
“……”
梁源刚一沉默,梁老大便又是一拳砸了上去。
许清染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着,连忙让洵渊上前将这父子俩分开。
再这么下去,恐怕她是等不到让梁源吐露实情了。
梁源在洵渊烽燧两人手里滚了几滚,都不如被自家亲爹揍得凄惨,这会儿脸上一片青青紫紫,嘴角也肿起好大一块,看上去无比可怜。
许清染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垂头看去,“怎么样,还没想好?”
“……你们杀了我吧。”
梁源移开目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打,却仍是嘴硬得很。
“小兔崽子!”梁老大见状又嚷了起来,在洵渊手中不断挣扎着,“放开我!放开!”
他这一身力气当真是不小,以洵渊的本事,竟然不能将梁老大牢牢制住,甚至连脸色都见了微红。
许清染再抬起目光的时候,便直直朝着梁老大面上看了过去。
“梁老大,若是我方才没有听错,你想金盆洗手,是不是?”
闻言,梁老大和梁源的动作齐齐一僵。
前者顿时收起了那勃然大怒的模样,一双眼冷静下来,看向许清染的时候带着浓浓的警惕。
后者则是浑身紧绷,甚至从地上直起了身子,看着许清染的背影想说话,却又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绕过来的赤金捂住了嘴。
“你有话直说。”
看着许清染,梁老大的眼神越发犀利。
“跟我们合作,我保狂风寨安然无恙,梁源怎么跟您承诺的,我这边也可以给出同样的条件。”
许清染当真如梁老大所言,有话直说,梁老大的脸色却随着她这话而变得越发阴晴不定。
梁源自称是替赵太守干活,办的是公家的差事,而眼前的这姑娘既然敢这般开口,难道说……
“梁老大是聪明人,”看着他的神情,许清染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盯着许清染又看了片刻,梁老大方才沉声吐出一句,
察觉到这位已经没有要攻击人的意图,洵渊小心翼翼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梁老大得了自由重新站直,抹了抹衣服上的褶皱,一双眼睛仍是盯着许清染不放。
许清染莞尔一笑,“梁老大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毕竟梁源是你亲生的儿子,两相比较,的确是我骗人的可能性更大。”
这话一出,梁老大的胸口明显又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低下头,又朝着梁源投去了一个足以杀人的眼神。
梁源这回没避开他的目光,皱着眉头朝梁老大摇头,“爹,别,别听她的!”
“那你倒是给老子说点什么出来听听啊?”
对上梁源的时候,梁老大便又恢复了恶声恶气的模样,而梁源也依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见状,梁老大重重地哼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想做什么?”他转过头看向许清染。
许清染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看向梁老大的眼神也愈发坚定。
“我想先知道,除了抓人杀人,赵太守还在这狂风寨中布置了什么任务?”
梁老大的神情又变了变,“你怎么知道?”
许清染但笑不语。
赵太守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太守,但毕竟还要在城中掩藏身份,不能让太多人发觉异样,再加上梁源这特殊的地位,狂风寨一定还承担着更加重要的职责。
只不过,这些话便没有必要让梁老大知道了。
她笑着不接话,梁老大碰了个软钉子,皱起眉头,却意外地没有大发脾气。
眼前的姑娘似乎什么都知道,看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梁老大决定赌上一次。
再怎么说,还有比当反贼更差的?
“送信——”
“爹!”
梁老大的话刚出口,梁源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就算被赤金捂着嘴,也能让屋中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赤金皱了皱眉,想再用上些力道,眼前一花,梁老大抄起桌上的酒壶便狠狠摔来,正中梁源的脑门。
“闭嘴!你这不孝子,小畜生!”梁老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怒起来,“咱俩的事儿没完!”
梁源被这一记砸晕过去,瘫倒在地,终于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余怒未消,梁老大再转过头来的时候,依旧在呼呼地喘着粗气。
“梁老大对梁源,似乎有些格外的怨怼。”
将梁老大的愤怒都看在眼中,许清染忍不住低声试探了一句,这样的程度,似乎已经不止是发现自己被儿子算计了这么简单。
梁老大掀起眼皮看着许清染,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
“这就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了,”顿了顿,梁老大主动开口将话题转回方才的轨迹上,“是送信和收信,时不时会有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信件投递到狂风寨,我们要做的便是打起信号,通知城中来人处理。”
听着这话,许清染倒是明白过来,赵太守是将此处当成了消息的中转站。
“他们便如此放心地将信件交给狂风寨?”
闻言,梁老大的表情又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的信都是用密语写的,拆开也看不懂,信上还做了标记,我的手下第一天看了信,第二天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许清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便请梁老大继续担任这个收发信件的职务好了。”
梁老大立刻露出了一个混合着了然和怀疑的表情,“你拿了信,山下马上就会发现,还会牵连到狂风寨来。”
“只要梁老大把所有的信件都交给我的人来处理,便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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