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礼忽然愣住,下一刻,梁老大蒲扇一般的手掌扇下,重重的耳光劈头盖脸地朝着傅沉礼脸上而去。
傅沉礼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手打得更是呆愣当场,反应不及,迟了片刻方才惨叫出声。
“叫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梁老大一边骂,手上的动作也毫不留情,又是几个耳光下去,傅沉礼的半边脸立刻便高高地肿了起来。
傅沉礼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忍不住怔怔地抬起头看向梁老大,正巧,梁老大也在沉沉地看着他。
“你这种说话方式,老子已经很熟悉了。”
嫌恶地瞅着傅沉礼那张青青紫紫的脸,梁老大将手掌上的血迹又擦回了傅沉礼衣裳上,方才继续说了起来。
“赵太守那个龟孙也是这种德行,说半句留半句,就喜欢让人猜,呸!都是一群咬文嚼字的王八蛋。”
傅沉礼眼神疯狂闪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梁老大也不在乎,冷哼一声又继续开了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离间老子,然后跟老子说,‘加入我们,我们才是最厉害的’,是不是?”
他捏着嗓子学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学傅沉礼,总之让这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
傅沉礼咬牙切齿地看着梁老大,还不等开口,便又挨了个大耳光。
“姑娘至少说话痛快,办事利索,老子跟她合作敞亮得很!”梁老大又把注意力拉回了许清染身上,说着话,又将傅沉礼上下打量了一番。
“至于你……难怪人家要跟你退婚。”
梁老大摇头晃脑,神情间全都是对傅沉礼的嫌弃,若不是时机不对,许清染当真很想大笑出声。
傅沉礼向来自持身份,又伪装得彬彬有礼,却不想碰上了根本不吃这一套的梁老大,实在是一身的本事都没了用武之地。
傅沉礼双眼死死瞪着梁老大,后者挑起眉头嗯了一声,又将巴掌扬了起来。
“小姐!”
就在这时,赤金的声音忽然响起,许清染猛地扭头,伴随着一阵烧焦的味道,浑身上下都被烟熏得透黑的赤金,扛着一个同样黑黝黝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看着赤金肩膀上的人影,许清染不由得欲言又止。
“是赵太守。”
赤金喘着粗气将人放下,“被下了药,绑住手脚反锁在屋中,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许清染这会儿已经快步上前,蹲在赵太守身边,只能看见对方被灼烧得皮开肉绽的几块皮肤,还有奄奄一息的痛苦喘息。
赤金将几根被烧得扭曲起来的麻绳丢到一旁,又低声道,“小姐,现在怎么办?”
“你们在兰陵的住处在什么地方?”许清染伸手轻轻拂过赵太守身上被烧伤的地方,“他恐怕快要坚持不住了,得赶快。”
一边说着话,许清染一边从怀中先摸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赵太守的口中。
片刻之后,赵太守痛苦的粗喘声便渐渐地停歇了下去,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傅沉礼还坐在地上,透过几人交叠的身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又瞪大了双眼,神情惊疑不定。
“小姐随属下来。”
赤金重新将赵太守背起,这个时候,赵太守的呼吸已经转为平稳,饶是这般,赤金的动作也显得很是小心。
另一边,梁老大则是沉着脸走到了洵渊身旁,朝他使了个眼色,自己一把将傅沉礼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动作粗鲁,傅沉礼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却又被梁老大立刻喝住了。
“闭嘴!”
威胁地扬了扬空着的那只拳头,梁老大冷哼一声,“腿没断吧?”
傅沉礼迫于他的气势,只能忍气吞声,咬牙将疼痛也一同忍下,跟着梁老大的步伐前进起来。
兰陵城中本就是混乱一片,因着太守府的大火,眼下更是狼藉遍地,大街小巷之中都是空无一人,即使许清染这一行看起来再奇怪,也是无人问津。
在赤金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姜氏夫人先前落脚的小院之中。
这间宅子不大不小,依稀能看出曾经被打理得十分干净,可却也是凳倒桌翻,院中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墙上也有不少打斗过的痕迹。
“当时山匪们来的突然,属下只来得及护送夫人和小少爷离开,东西都还留在这里……”
赤金第一个走进屋中,许清染紧随其后,果然见着房间里的东西还在,只是看样子也遭到过不少翻找。
“咳咳!”进到这里,梁老大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
这屋里的银子,有不少还是他亲手抢的。
“把他放下。”
屋中,许清染却暂时顾不上梁老大的这点别扭,指挥着赤金将赵太守放在一张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
赵太守呼吸微弱,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脉象也甚是虚弱,许清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思忖片刻,她报出一串药名,赤金连忙在一旁记下。
“赶快去抓药,说不定这人还能有救。”
“是!”
赤金不敢大意,连忙转身离开,许清染目光沉凝,想想又给赵太守喂了一丸药。
这都是吊命的手段,只能维系一时,究竟能不能把赵太守救回来,许清染也不敢保证。
眼下在赵太守身上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许清染定了定神,又翻出药箱将他身上的外伤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便离开了房间。
院中,洵渊已经进到各个屋中去检查情况,只剩下梁老大依旧看管着傅沉礼——
“你不要太过分!”
傅沉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被梁老大用绳子拴住双手,高高地吊到了一棵大树之上,不断地左摇右摆着。
梁老大揽着绳子的另一端,笑得有些瘆人。
“我过分?要不是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老子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吗?”
“你——”
“给老子闭嘴!”梁老大又吼了起来。
傅沉礼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不由得越发恼怒,狠狠地又挣扎了几下,却是无果,不仅如此,一样东西还从他身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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