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走到傅修面前,董盈霏有些费力地低下头,眼中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冰冷。
“傅沉礼设计我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主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对他仁至义尽,他又对我做了什么?”
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董盈霏向来控制着自己不要多想,可眼下回忆却如同潮水,不断地翻涌上来,搅得她一颗心翻江倒海。
“我确实是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不该向这个畜生求助,”想着从总督府离开后的一幕幕,董盈霏的眼底都沁出了红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杯毒酒,也死在总督府。”
总好过这样受尽折磨,忍辱偷生。
“还有你,”顿了顿,董盈霏又朝着傅修看了过去。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不过是傅沉礼脚下的一条狗,他让你怎么做,你还不就是怎么做?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对你来说统统敌不过主子的一声口哨吧?”
“若不是你对我有用,你以为自己能活到这个时候?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要听从傅沉礼的安排……好,好啊,傅修,你怎么没长一条狗尾巴呢?”
看着董盈霏情绪激动的模样,傅修张了张口,方才聚起的气势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你,你别这样……”傅修声音干涩,“事已至此,一切,一切都还有解决的办法的。”
“什么办法?”闻言,董盈霏的神情又变得有些专注,“比如听从傅沉礼的安排,留在京城,将死活再次寄托在别人身上?大皇子?”
外面的混乱声还在不断回想,时近时远,但显然人数已经变得越来越多。
董盈霏一句话道出,随即便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屋外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只怕到时候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吧?你看,只是一点小事没做到,他就带着人,这样来喊打喊杀了呢。”
听着董盈霏字字冷峭,傅修的背上也跟着阵阵发寒,抿了抿唇,又一次抬头朝着董盈霏看了过去。
“盈霏,你现在太激动了,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冷静得很。”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董盈霏拦腰打断,与此同时,董盈霏还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傅修的嘴唇上。
“别说话,”她低头看着傅修,眼神中没有带着一丝情绪,“既然你还是选择了投靠你的主子,那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说话了,我嫌恶心。”
傅修的眼神立刻瑟缩了一下,看向董盈霏的时候似乎有千言万语。
董盈霏松开手,又直起身子,借着这个动作,避开了傅修的注视。
“你这样看着我是要做什么?”她冷淡的声音响起,“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傅修皱着眉头,“我,我没有!”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董盈霏转了转眼珠子,“时间好像还来得及。”
傅修又急急地喘了口气,眉头紧拧,又一次朝着董盈霏看去,定了定神方才开口。
“盈霏,你和傅大公子之间的勾结,主子已经知道了。”
他一句话道出,董盈霏却仍是面无表情,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傅修,等待着他的后话。
见状,傅修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主子,主子愿意放我们一马,只要我能将大皇子安排下来的任务全部办妥,待事成之后,我们便可以离开京城,再也不需要回来……”
随着他的话道出,董盈霏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讥诮,傅修的声音不由得渐渐降低了下去。
“傅沉礼只是知道了我和傅大公子的勾结吗?”见傅修不再说话,董盈霏方才慢慢地开了口,“我看,你在他入狱之后做的那些事情,他应该也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吧?”
傅修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惊诧,“你怎么——”
急急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下,傅修又抿紧了嘴唇,看向董盈霏的目光越发踟躇。
董盈霏则是又冷笑起来。
“傅修,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孬种!”
盯着傅修道出这一句,董盈霏咬牙切齿,似乎是被这句话击中,语气在瞬间又变得越发激动起来。
“傅沉礼傅沉礼,又是傅沉礼!他说的话要是真有这么可信,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境地?”
“他是你的主子,这是个多么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你难道不知道?大皇子又是什么好人,跟着他,除了挨打挨骂,莫非还能讨到什么好处不成?”
“你背叛了他,傅修,你以为还回得去吗?傅沉礼把你留在京中,就是等着让你去送死呢,蠢货!”
董盈霏越说越快,情绪也跟着越发激动,忽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起来。
见状傅修下意识地便要站起身来,却被春浓狠狠按住,与此同时,董盈霏也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熟悉的药丸吞了下去。
她死死扶着一旁的桌子,片刻之后方才重新恢复了冷静。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董盈霏低低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里面满是绝望,傅修听着她的声音,忽然全身上下都是一震。
“你从头到尾,都是傅沉礼的人,你们两个才是一边儿的,我不过就是一个意外罢了。”
轻笑一声,董盈霏缓缓站直身子,眼底的光芒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盈霏!”傅修的呼唤脱口而出,“你不要这样,我,我跟你走,好不好?”
“你跟我走?”董盈霏眉头微皱,朝着傅修又看了过去。
这一回她眼中的情绪变得更少,多了的则是冷意,傅修看在眼中,只觉得心头开始不停地打鼓。
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我跟你走,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就像你想象的那样,好不好?”
“你知道到了现在,傅沉礼,还有他的手下,在我心里都是什么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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