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祝余的眼神带着殷切,祝余的表情却犹豫了起来,朝着傅今安看过去,眉头微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傅今安心底的期盼也变得有些沉重。

    难道这药连祝余都无计可施?

    “这药,这药虽然复杂,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众人正也跟着一同低落,祝余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只是虽然这般说着话,可祝余面上的黯淡却并没有丝毫减弱。

    “那你这是……?”许清染见状不由得低声追问道。

    祝余露出了一个苦笑。

    “听了傅大公子的话,圣上中的药明显正是那位来自南疆的锦嫔所制成,要想熬制相似的解药,一来需要大量的时间,二来,所需药品,还有水源的条件都有些苛刻,恐怕要回到岭南去才行。”

    顿了顿,祝余看着屋中众人的表情又跟着低落了几分,嘴角的苦笑不免也变得更加明显。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制药,少说也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

    听着这个期限,许清染和傅今安对视一眼,都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且不说眼下的情况已经万分紧急,单就大皇子行事的风格,三个月后,文熹帝还活着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许清染的眉头越发皱紧了。

    “圣上不能出事。”

    傅今安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屋中的空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在窗边站定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眼下大皇子要做什么,还需要扯着圣上的名头,而圣上还有寿亲王等人作保,多少能牵制大皇子几分,若是真让大皇子登上了那个位置……”

    一切便彻底来不及了。

    “无论如何,我们得试一试。”

    闻言,祝余便也不再犹豫,干脆利索地点了点头,“那我收拾一下,这便出发!”

    许清染朝他点了点头,接着傅今安的话头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得想办法,把这三个月的时间拖出来。”

    让大皇子顾不上文熹帝,或是迫不得已还需要留下这位帝王的性命,这样一来,局势才有转圜的余地。

    听着许清染的声音,傅今安转过身子,看着她炯炯有神的双眼,饶是情况紧急,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原来,卸下了总督府套在她身上的层层枷锁,许清染是如此模样……

    “这要怎么拖?”

    傅今安正在失神,却被梁老大的声音唤醒了过来。

    从进到屋中,梁老大便悄无声息地站在墙边,听着众人的讨论,只有张大嘴巴发愣的功夫。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一行是替皇上办事的人不假,可皇上居然快被人害死了!

    这叫什么事?

    想到他金盆洗手的计划好像又要落空,梁老大的眉头也皱成了个疙瘩。

    “你们说的那个大皇子,既然已经控制了皇上,我要是他,一定会尽快给自己写一道圣旨登基的吧?”他的声音充满了惆怅,“等他当了皇帝,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闻言,傅今安又朝着梁老大投去了一个有些意外的眼神。

    没想到这山匪头子看问题倒是有几分透彻,难怪能被招安。

    许清染扯了扯嘴角,连苦笑的心思都没了。

    “梁老大说的正是,为今之计,只有用什么事情,绊住大皇子登基的脚步才行。”

    看着许清染的模样,傅今安忽然开口,“你想到主意了?”

    许清染闻言一愣,随后便点了点头,不过眉宇间依旧盛着忧愁。

    “的确有个想法。”

    从祝余开口的时候,许清染便在打着这个念头,这会儿又思忖片刻,方才清了清嗓子。

    “若是大皇子再一次传出意图谋反的消息,并且闹得声势浩大,这样一来,无论他究竟想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短期内都不好再提登基之事了吧?”

    傅今安眸光闪动,朝着许清染看来的时候,又带上了一点特别的光芒。

    “的确是个好主意。”

    大皇子虽然控制了文熹帝,但京中还没有完全落入他的控制之下,至少,寿亲王等人还在全力和大皇子对抗。

    “太子殿下还曾经有意无意地暗示过,圣上身边别有力量,或许,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机会。”傅今安低声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碎玉这个时候轻咳了几声,将许清染和傅今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你们的想法都很有道理,但——”

    碎玉抿了抿唇,开口的时候也带上了不少犹豫。

    “大皇子并不是一个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而且异常情绪化,若是他见情况不好,说不定会更加快速地朝着圣上下手。”

    “你咋知道?”

    碎玉话音刚落,梁老大惊奇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碎玉瞪他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又朝着许清染看来,咬着嘴唇迟疑半晌,方才重新启唇。

    “我曾经就是大皇子从岭南带回京城的,在他身边做了几年侍女,直到找到机会,才从宫中脱身逃离。”

    许清染闻言,不由得又眨了眨眼。

    虽然已经在太子殿下口中听到过碎玉的过去,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并且还说得这般详尽。

    梁老大则是夸张地倒抽了一口气,又哈哈大笑起来。

    “干得好啊,我就说,除了王八蛋,谁跟着这什么劳什子的大皇子干!”

    朝着半空中挥了挥拳头,梁老大颇为豪气地又看向碎玉,眼中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咱们都是半路醒过神来的人,那个词叫啥来着……什么安?”

    “回头是岸!”

    碎玉先是哽了哽,回过神来似乎又有些感动,强行将满腔心绪压下,没好气地朝着梁老大看了一眼,再次看向许清染的时候,便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大皇子是个无法预测的人,我们不能贸然行事,圣上一死,一切就都再也没有转圜的机会了。”

    看着碎玉的模样,许清染的心头又漫起了一丝忧愁。

    “你也有主意,是不是?”

    碎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眼底已经显出了坚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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