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沉礼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些，盯着许清染看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赵诚这个小人。”他低声喃喃自语。
梁老大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听见傅沉礼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就你聪明？聪明你怎么成了这幅德行？”
傅沉礼看向梁老大的眼神，仿佛有烈火正在燃烧。
梁老大嗤笑一声，再挥下一拳，这回傅沉礼眼中的神采消失了，连眼皮都被揍得张不开。
“活该。”碎玉抱着双臂，站在更远的地方冷冷道。
许清染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重新将傅沉礼往自己面前扯了扯，看着他姑且完好的另一只眼睛。
“江南姜氏有万贯家产，大皇子这么着急要这笔巨款，他想干什么？”
傅沉礼闭着一只眼，感受着眼泪从里面汩汩流出，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猜啊？”他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着许清染，里面满是嘲弄，“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来，猜猜看，大殿下要这么多金银是为了什么？”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傅今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弯腰躬身，从许清染手中将傅沉礼接了过去，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侧脸。
再比起许清染的耳光，傅今安的动作便显得更轻柔无比，傅沉礼那丧心病狂的大笑却立刻止住了。
“当年，害死我爹娘的人，是许氏，对吧？”
傅今安慢慢开口，说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傅沉礼的神情却骤然阴沉了下去。
“你也知道，是不是？”傅今安的声音也是轻柔的，“又或者说，你能搭上大皇子这条线，其中便少不了你那好母亲的助力。”
“你干了什么？”傅沉礼死死瞪着傅今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傅今安，你干了什么？！”
他越发激动起来，用力摇晃着身子，却仍是无计可施，傅今安垂下目光，一双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猜？”他挑了挑眉，将方才傅沉礼的话原样送了回去，“猜猜看，现在的国公府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傅沉礼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你这贱人！”
对上他这般态度，傅今安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扯着嘴角笑了笑，却并不达眼底。
“你和许氏下手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一报还一报？”
“傅今安——”傅沉礼的喊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这一回傅今安终于动了，又慢慢地抬起手来，顺着傅沉礼的脑袋摸了几下，好像是在安抚某种小动物一般。
“大皇子让你到江南去，究竟是要做什么？”他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仿佛方才的交谈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傅沉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傅今安，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表情。
“你想得美！”
闻言，傅今安也只是眨了眨眼，没再说什么，反而是转头朝着许清染看了过来。
“看来十分重要。”
许清染旁观了全程，不由得也点点头，顺便与傅今安目光相接，再次上前一步的时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表哥了。”
轻声道出一句，许清染将瓶子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傅今安则是配合着，将傅沉礼的下巴捏开。
“唔唔唔！”
傅沉礼眼中闪过惊恐，不停地挣扎，却还是敌不过两人配合，很快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药一入喉，傅沉礼的面色便越发灰败，用力呛咳几声，又抬头朝着许清染瞪了过来。
“……”
他张嘴激烈地说着什么，却并未有任何声音传来，察觉这一点，傅沉礼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惊恐。
“！！！”
拼命瞪着许清染，傅沉礼用眼神示意着自己的喉咙。
“表哥太吵了，接下来的路程，还是需要一些安静的。”
面对傅沉礼的质问，许清染显得十分平静，低头将瓷瓶放入怀中，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至于行动——”
“老子来！”梁老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沉着脸走到许清染另一侧，又朝着傅沉礼龇牙笑了笑。
傅今安施施然地将傅沉礼又送回了梁老大手中。
没了声音，傅沉礼只能越发激烈地挥舞着手脚，梁老大烦不胜烦，很快便开始了又一轮的拳打脚踢。
“表哥，似乎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过来。”
许清染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傅沉礼挨揍，面上情绪仍是欠奉。
梁老大方才已经活动过一次拳脚，这会儿也不过是吓唬人，傅沉礼听着这话，很快便朝着许清染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也仍是盛满了愤怒的憎恨。
许清染终于冷笑起来。
“你和姑母想要国公府的地位，为此下毒手害死了世子和世子妃；又想要我母族的财宝，为此和大皇子勾结，害得我家破人亡；梁老大更是你们计划中无辜的牺牲者，落在我们手中，难道表哥以为自己能当座上宾？”
许清染说话的功夫，也不影响梁老大动手，他一脚将傅沉礼踢翻在地，正好能让许清染走上前去。
“还是说，表哥觉得，我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话的嘲讽意味实在是浓重，傅沉礼眼中又闪过了羞恼的光芒，挣扎着想做什么动作，下一刻，许清染一脚踩在了他已经被折断的一条小臂上。
“唔——”傅沉礼顷刻间便惨叫起来，却也只能发出一阵含糊的动静。
“你方才若是老实交代，这会儿还不至于这么凄惨，”许清染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话，才能让自己的日子变得好过一些，这不是表哥最爱讲给清染的大道理吗？怎么表哥自己也不想遵守？”
傅沉礼奋力抬起头，看着上方许清染冷峭的下巴，眼神不由得恍惚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悔意，却没有任何人看见，或者是在意。
许清染脚上又一用力，傅沉礼双眼翻白，彻底晕了过去。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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