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清染药箱中的迷药,这些日子,她整日背着药箱在傅沉礼房中来来去去,傅沉礼不免也知道得多了些。

    听着屋外的声音再一次消失,傅沉礼却还是躺着没动,又等了半晌,确认那两人都已经离开,他才撑着身子,有些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动作,疼痛不由得又从四面八方袭来,傅沉礼皱着眉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梁老大方才险些将他的头皮都扯下来一块,傅沉礼却也只是摸了摸伤处,确认没有什么大事,便立刻低头,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小瓷瓶打开来。

    不同于方才烽燧递给他的药丸,这个小瓷瓶里盛满了白色的粉末,傅沉礼凑上去轻轻地闻了一下,便立刻感到脑袋一晕,连忙狠狠咬住舌尖,才没让自己晕倒在床上。

    傅沉礼屏住气,手上用力将小瓷瓶盖好,待到那阵晕眩渐渐消失,他的一颗心才跟着缓缓落定。

    效果这样强劲,看来他可以放心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傅沉礼倒回床上,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忘记身上的疼痛,努力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养精蓄锐,才能将自己心目中的那场好戏演下去。

    另一边,烽燧和梁老大一直走到许清染平日经常待着的那间屋中,一前一后地站定,又将房门关上,这才对视一眼。

    烽燧默不作声地将药匣子打开,用眼神清点一遍,看着那熟悉的小瓷瓶已经消失不见,方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好了。”

    “哈哈——”

    听着他的话,梁老大先是下意识地哈哈大笑,而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一把把自己的嘴死死捂住了。

    饶是这般,他的一双眼睛还是弯弯的,足以见心情之愉快。。

    烽燧虽然没有这般外放,但从他的动作看来也十分轻松,两人与方才在屋中时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同。

    “行了,现在就等那孙子动手了。”

    缓和了片刻,梁老大放下自己的手,却仍是在咧着嘴大笑。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转头朝着关押傅沉礼的房间方向看了过去,忍不住又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这孙子会想什么招数。”

    “你得躲躲。”

    梁老大正跃跃欲试,忽然听见烽燧传来这么一句,满心欢喜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错愕地转过脑袋朝着他看了过来。

    “为啥?”

    烽燧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傅沉礼一路在你手下,挨打挨骂,受了不少折腾,方才又尤其狠,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若是找到机会,一定会对你下死手的,到时候事态恐怕不好收场。”

    “他敢!”梁老大咬着后槽牙,嘴上逞能,心里却知道傅沉礼当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底虚几分。

    烽燧无奈地笑了笑,“正好方才用上了收尸的借口,一会儿你便躲到石鼓镇那边去,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好了。”

    话毕,见梁老大拉长了脸,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烽燧又想了想道,“这也是姑娘的意思,你不能受伤。”

    这下梁老大再没什么话可说了,只能点了点头,又道,“行,老子去盯着他,一定不让他撒野!”

    顿了顿,梁老大又想起一事,“许大姑娘和傅大公子呢?”

    烽燧抿了抿唇,用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了个地名,见梁老大瞪着一双眼看向自己,又轻叩指节,在上面敲了两下。

    梁老大顿时出离愤怒起来。

    “老子不识字!”

    烽燧:“……”

    外面发生了什么,睡梦中的傅沉礼丝毫不知,这一天他除了吃饭喝药,剩下的时间都在努力地让自己陷入睡眠之中。

    直到夕阳西下,夜色入户,傅沉礼睁开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头顶的床帐。

    片刻后,他转头看去,屋外漆黑一片,没人点灯,看不出外面的情况。

    “来人啊,来人!”思忖片刻,傅沉礼轻声喊道。

    他话音刚落,房门便立刻被人推开,一片黑暗之中,烽燧的声音冷冷响起,“怎么了?”

    听见来人是谁,傅沉礼的心先是一松,而后又越发绷紧了。

    “我,我脖子又在疼了,能不能再给我一粒药?”他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实在是太疼了。”

    门前的动静一顿,片刻后,烽燧默不作声地走进屋中,顺手将放在桌上的油灯点亮,端着朝傅沉礼身边走来。

    忽然冒出的亮光让傅沉礼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脖子紧跟着一凉,是烽燧正在弯着身子查看。

    “伤口都包扎得好好的,疼就忍着吧。”

    烽燧的动作很快,将傅沉礼上下检查了一番,旋即便板着脸要直起身子。

    这会儿功夫,傅沉礼的双眼已经适应了光亮,见状连忙一把扯住烽燧的衣袖,“等一下!”

    烽燧眉头一皱,反手便要将傅沉礼的手打开,却不料傅沉礼用那只还未完全长好的手,猛朝着烽燧面上一挥——

    白色粉末铺天盖地地袭来,烽燧的动作立刻顿住,随即一声不响地往床上倒去。

    傅沉礼连忙扶了一把,好让他落到床上的时候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那只好手则是赶快把油灯接了过去。

    一口气将油灯吹灭,屋中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傅沉礼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足足等了半晌,直到确认屋外仍是安静,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异样,他才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傅沉礼将烽燧身上的衣服全扒了下来,又穿在自己身上,而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烽燧推到了自己先前躺着的位置上。

    屋中仍是昏暗一片,烽燧的呼吸在其中都显得有些吵闹,傅沉礼气喘吁吁的动静便更不用说。

    他受了伤,又断了一条胳膊,好不容易才把烽燧安顿好,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将烽燧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搜刮到自己手里,傅沉礼摸着其中一把雪亮的匕首,眼中忽然凶意毕现,朝着烽燧便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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