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们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而且,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这次直接就去省城唉!

    那该是多么繁华的地方啊!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不舒服——晕车!

    乡下人,还没坐过汽车。

    苏糖和余淼淼都想嘲笑他们土,但这一车有几个不土?

    算了,别惹众怒。

    路途又远又颠簸,还七拐八弯。穆景云晕得挨在余淼淼身上哼唧:“媳妇,我好难受呀!我是病了吗?”

    “不,你是晕车。”

    “那要晕多久?”

    “估计晕到站。”

    天啊,那还得还得好久好久!

    穆景云都不想坐车了!

    走路,或者骑自行车都比这个舒坦。

    “媳妇,你不晕吗?”穆景州揉着太阳穴,问苏糖。

    苏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正欣赏窗外的风景呢!

    “我不晕呀!”

    “为什么你和二嫂都不晕?你们应该也没坐过车吧?”

    穆景州用的疑问句。

    随着媳妇和二嫂的本事扩张,他越来越觉得他们并不了解她们。

    “有些人天生不会晕。比如我和二嫂。”苏糖的谎话信口拈来。

    于玩笑,她们是能坐超级过山车的人。这点儿颠簸小意思。

    “哦!”

    穆景州信了。

    岔河村唯一去过省城的,是王裁缝。他媳妇当然也没坐过车,就是天生不会晕车。

    真羡慕她们。

    这晕车的感觉太折磨人了,他也不想晕啊啊啊!

    “没事,多坐几次就习惯了。”苏糖安慰,“如果我们应聘成功,以后得经常坐车往返省城。”

    穆景云正晕车晕的难受,听到这话都绝望了:“啊……”

    “或者,我们在省城定居,就不用来往跑了。”余淼淼适时道。

    穆景云愣了愣:“在省城定居啊?”

    他从来没有想过。

    穆景州也没想过:他们乡下人识字不多,除了干活就是打猎、做木工。

    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不愁吃穿,老婆孩子热炕头。

    “对呀!在省城定居会很便利。我们合租一套两居室,闲暇时继续做香皂卖。省城经济发达,生意会更好。”苏糖说。

    “如果找到材料,把口红和香水也做起来。”余淼淼附议。

    两兄弟面面相视,无法接话。

    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啊!

    而且,她们在省城有营生,他们呢?

    省城有干木活的地方吗?

    生平第一次,充满自信的两兄弟茫然了。

    也觉得,他俩和她俩的差距越来越大……

    这个时代路况还不好。柏油路修的省道一段一段的,总要经过些土路。

    一车人,半车以上都晕。

    司机也很有经验,每隔一段时间就停车,让大家下车吹吹风,该吐的吐,该拉的拉。

    苏糖和余淼淼准备的水,几乎都被两兄弟用完了。

    足足花了六个钟头,终于抵达省城。

    在汽车站下车的时候,穆景云腿都软的,半挂在余淼淼身上呢喃:“媳妇,今天幸好有你照顾我,不然我真的想跳车走回家了……”

    一米八的大个,挂在一六五的纤瘦女人身下,十分滑稽。

    穆景州也晕得腿软,下了车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但他没穆景云那么娇气,自己强撑着。

    “三哥,你要不也挂我身上?”苏糖英勇地问。

    穆景州瞟瞟没志气的二哥,再看看自己娇小的媳妇,不忍心:“不用,我还能走!”

    “那,买个冰棒吃吧!刺激下肠胃能了受点儿。”苏糖说。

    按照秦娴给的地址,还得步行一个小时。他们现在的状态,跟被掏空了似的。

    穆景州其实舍不得给自己花钱,但胃里实在难受。

    客运站门口就有卖冰棍的,一角二毛钱买了四支桔子冰棍,每人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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