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从容下针,后又于桌边坐下,提笔而书,一举一动自成风华。

    屋里的其余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看着她的举动。

    终于,女子停下手中的毫笔。

    “照方抓药。”

    她随意地把两张药方递到大夫面前,大夫小心翼翼,忙要接过。

    成家那群人里有人忍不住了,开口想要呵斥。

    “大胆,你……”

    “闭嘴!怎么跟神医说话呢?”

    成老爷大声呵斥,然后快步走上前,对着肖芙娘拱手,面上满是讨好。

    “神医,请问我父亲如何了?”

    肖芙娘转手把药方交给他,后指了指成老爷子。

    “身体里的毒素分为两个部分,现在已经将毒素控制在心脉处了。”

    “好,好,好!”

    成老爷大喜,小心凑了过去,就见那密密麻麻的金针竟是将一抹乌青色围在中间,此时老爷子面上的青黑已经不见了。

    “大夫,心脉处的毒药如何处理?”

    “先去把药抓了。”

    成老爷应声,成老爷大惊,随后连滚带爬招呼人去办了。

    差一点儿就能拿到药方的大夫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切。

    他到手的药方啊!

    他差一点就能观摩神医的用药了!

    这一次,屋内众人没敢再对肖芙娘指指点点。

    辛大夫人赶到的时候,肖芙娘刚把成老太爷体内的毒素比出来,地上氤氲着血。

    有识趣的下人上前,细心地打扫地上的污渍。

    肖芙娘居高临下看着,然后给辛大夫人递了个颜色。

    辛大夫人疑惑,辛大夫人震惊,辛大夫人大怒,而后让亲信把那两个过于识趣的下人控制起来。

    屋内气氛顿时变了。

    抓完了人,辛大夫人看向肖芙娘,“肖大夫,家父的身体如何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毒,或者说,蛊毒。”  肖芙娘言简意赅,“这种毒出自南疆。”

    “什么?怎么会?”

    辛大夫人和成老爷都不能相信,辛大夫人咽咽口水,“肖大夫,近些年家父一直在青阳县内没外出,青阳县内怎会有如此毒物?”

    他们这边更近北地,离南部甚远,更别提南疆了,那是朝廷都未收服的地方。

    但小小的青阳县,又怎么会有蛊毒的存在?

    “这毒不是刚下的,至少有十年的时间了,也是这样,才会这么快攻到心脉和头部。”

    刚刚那群大夫确实没说错,她再晚来两步,成老太爷就没了。

    头部和心脉,是人体最重要也最脆弱的两个部位。

    “你们可以想一想,成老爷多年前是不是出过远门。”

    辛大夫人和成老爷脸色巨变,屋内的成家人反应各不相同。

    多年之前,成老太爷确实不在青阳县。

    青阳县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青阳县成家,和曾经在朝堂上大名鼎鼎的成大人有关。

    成大人成临天,曾官至御史大夫,为两朝元老,深受先帝宠信。

    多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成大人辞官归隐。

    肖芙娘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呢?因为在看到成老太爷脉象的时候,她想起了原书中的一段剧情。

    男女主在回到京城之后,男主和女主父亲因为出自青阳县,被当今圣上特别关注。

    而在后期男主成为天子重臣之时,通过帝王寥寥几句,男主知道了皇帝为何一开始对他青睐有加,也知道了一桩朝廷秘辛。

    多年前的成姓御史大夫和青阳县有很大的渊源,这位惊才绝艳的御史大夫,之所以辞官归隐,又和当今有关。

    当今刚登基之时,御史大夫正值盛年,辅佐当今成为一代明君,君臣两人亦师亦友。

    然后面出现了一些事情,君臣两人越走越远,最后御史大夫愤然辞官,辞官后没几年,却意外死亡。

    这位大人的死在青阳县并没有引起震动,更别说远在盛京的朝堂了,青阳县离盛京极远,消息也滞后,当今是在后来才收到成大人死了的消息的。

    也是因此,他才对出自青阳县的男主和女主爹另眼相待。

    因着当时这段剧情是肖芙娘腻烦之后随手翻阅,只扫了一眼,不算正经看过,大概也就记得这么多。

    圣上对这段君臣之情有很复杂的感情,晚年时常想起此事,身为天子重臣的男主利用自己手眼通天的能力,查清了成大人之死的真相。

    总而言之,成大人之死和南疆蛊毒有关,南疆政变又和这对君臣隔阂有关。

    正是这段关键性信息,解开了帝王心结,男女主才获得了当今的支持,得以拥护下一任新帝。

    也是在看到脉象的时候,肖芙娘想起了之前花婶介绍辛大夫人娘家的说辞,成家以前籍籍无名,后来好像是靠上了辛家才成为了青阳县大族。

    实际上,当然不是如此。

    成老太爷出身大家,但家中人丁凋零,祖籍并不在此地。

    辞官归隐后,成老太爷携妻带子来到青阳县隐居,其后辈也没有人走官场之路。

    祖籍不在这,又隐姓埋名,青阳县人当然不知道这位成老太爷的真正身份。

    收回思绪,肖芙娘看向眼前的辛大夫人和成老爷。

    “刚刚的下人审一下,蛊毒我这边也处理好了,我再开两张方子留下,回头遵医嘱服药即可。”

    刷刷刷写下了两张方子,一一交代好,肖芙娘就要告辞。

    她今日来,为的是给辛老太太施针。

    辛大夫人和成老爷很快反应过来,二人慌忙送肖芙娘出门。

    临到门口,成老爷从候着的中年男子手中拿过小匣子送到肖芙娘面前。

    “肖神医,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你救了家父,就是成府的大恩人。”

    “这枚玉牌是我成家的信物,肖大夫若有需要,尽管拿着此牌来我成家寻我,只要成家能办到,绝不推诿。”

    肖芙娘从容接过玉牌,冲二人颔首致意,随后上了侯在门口的马车。

    苟富贵见她出来,松了一口气,“夫人,您出来了。”

    肖芙娘点点头,让他驱车赶往辛府。

    马车帘子刚放下,肖芙娘就蹙起了眉头,今天这事情不太对。

    她刚刚梳理了原书中的时间线,对比下来发现,成老太爷确实有此一劫,但不应该是这时候。

    按原书进展,成老太爷出事至少是一年之后,当时男主和女主提及此事的时候女主提到了那一年县里的事。

    不是今年。

    而且今天出来过于顺利了,顺利到让她觉得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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