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扩咬牙切齿:“你怎敢对王爷不敬,你们难道忘了王爷为你们连战马都杀了!”

    “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谁还记得?你们还有那么多战马,为什么不都杀了让大家吃饱?我们人都快饿死了,你们还养马,分明不顾我们死活!

    大家别管他们了,镇南王已死,赶紧开城门吧,不然都得饿死在这!”

    欧阳峥眼见劝不住,便叫士兵控制他们,但不可伤人。

    百姓们激烈反抗,拿着火把棍棒就打人,场面越发混乱,突然箭鸣声响破夜空,所有人都吓得蹲下不敢乱动。

    欧阳峥环顾四周:“谁放的箭?”

    城墙上守夜的将士们齐声欢呼,给了他答案:“王爷威武,镇南王威武!”

    这时一名小兵来报:“军师,王爷在城墙,一箭射死了蛮族勇士。”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持弓而立,气场慑人。

    欧阳峥眯起眼:“他那是披着个啥玩意?”

    林扩也眯着眼:“花……布袄?”

    欧阳峥反应过来:“别管是啥了,赶紧准备守城,当众射杀蛮族勇士,一定会激怒蛮族,王爷太不谨慎了,这会儿打起来,咱们三万弱兵打人家三十万精良,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

    林扩梗着脖子:“那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战死绝不受辱!我支持王爷的做法,真要打起来,我给他打头阵。

    那个谁,你不是亲眼所见王爷的人头在蛮子手上吗?你给我过来,看看这是谁!”

    那身披麻衣的男人没想到镇南王还活着,大气都不敢喘了。

    欧阳峥白了他一眼,留下十余名兵控制百姓,他们几位将军也去了城墙上。

    到那就看到周崇安坐在城墙头上,披着紫色牡丹花棉被,捧着一盆肉面吃,吃的满口都是油光,香味四溢。

    旁边站着的将士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他畅快的一抹嘴,朝蛮族大军喊道:“要攻城无须造谣挑衅,等本王吃饱,给你们个痛快!”

    领军的蛮族铁骑王蒙豪正要下令进攻,看到周崇安那么惬意的吃面,说话也底气十足,一时愣住。

    留着山羊胡的谋士在旁劝说:“将军,边城断水断粮半年有余,大周皇帝都放弃镇南军了,他不可能还有肉面吃,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咱们趁现在进攻,一举夺下边城。”

    蒙豪一脸谨慎:“不对,这里面有诈,大周皇帝表面和咱们勾结,实则暗度陈仓往城里运粮,不然怎么解释周崇安没死,还能有食物虚张声势?”

    谋士:“……有没有可能他就这一碗?也有可能距离远,里面根本都是不能吃的东西!”

    蒙豪摸着络腮胡:“保不准支援也到了,周崇安在故意激怒我,他甚至都不穿战袍就披着被,这像镇南王的作风吗?

    你看那被,那么新,那么华丽,那碗,造型独特,银光闪闪,定是纯银打造,一看就是皇城的东西,不行,这仗不能打,撤兵!”

    谋士:“……”

    蛮族撤兵!

    周崇安放下筷子,眼神一点点变冷。

    他从城墙头下来,牵扯到伤口,脚下一个踉跄。

    一群将士扑过来,不是扶他,而是纷纷伸手端住盆。

    “王爷这是真的面吗?还有肉?这什么肉?好香啊。”

    “这面好白啊,不会是雪做的吧?”

    “王爷你不会又杀战马了吧?这次我能不能吃一口葱花?就吃一口!”

    周崇安挨个敲他们头:“别抢,拿去厨房分成十锅,加些雪水,将面和肉煮烂,大家都分一口。”

    他刚才是假吃,往嘴上蹭了不少油而已,面和汤还剩很多。

    “是。”

    不在岗的兵众星捧月般捧走了那盆面,也勾走了在岗士兵们的魂。

    欧阳峥路过,都忍不住吞口水,过来搀扶周崇安时又摸了摸他的棉被。

    “遇到神仙啊你,打哪来的这些宝贝?林扩都要给你打头阵了,你在这吃面诛心?瞧把他失望的。”

    林扩憨笑:“我哪有,王爷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佩服还来不及。”

    欧阳峥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玩笑心也收起来:“真遇到埋伏了?”

    周崇安点头,神色凝重:“真遇到埋伏了,也真遇到神仙了。”

    他看向城下蛮族勇士手里的人头,惋惜一叹:“老陈他们,都回不来了。”

    欧阳峥和林扩呼吸一滞。

    ……

    钟萤挤在人多的地方发呆到天亮,被他们数落也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

    天蒙蒙亮,奶奶就要下葬了,一家人里钟萤哭得最伤心。

    这世上最疼她的人走了,以后再也没人疼她了。

    回来后,发现少了一床新棉被,腊肉也不见了的后妈,哭得更伤心。

    她心里知道肯定是钟萤,可她没有证据,只能拉着老钟使劲儿哭。

    老钟也累了,数落了钟萤两句,就去补觉了。

    刘艳梅不解气:“谁拿的,我跟谁没完!”

    钟萤才懒得理她,都给鬼了,有本事找鬼去吧!

    躺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钟萤感觉身边有人盯着她。

    一睁眼,对上一张苍老憨厚的脸,头发花白,眼睛浑浊,咧嘴一笑,一口黄牙。

    钟萤整个人一麻,挣扎着躲到沙发另一头:“你,是人是鬼?”

    那人笑不出来了,但也没有发火,耐着性子解释:“你是钟萤吧?俺是你丈夫。”

    钟萤愣了两秒,眉头一蹙:“我是你爸爸!”

    那人也拧了拧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四方格的协议,小心翼翼的展开,粗糙的大手递过来。

    “你咋不信呢?这是你跟俺签的协议,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

    钟萤看了眼,瞳孔睁圆。

    上面写着收了30万彩礼,她钟萤愿意跟这个叫胡阿旺的男人共度一生。

    这人看着比她爸年纪都大,还共度一生?

    她给他养老送终还差不多!

    “这根本不是我的字,彩礼我也没拿!谁跟你签的你找谁去!”

    刘艳梅端着茶水走进来:“就是你睡着的时候签的,你自己的手印,错不了,彩礼你爸收了,这门婚事,我和你爸都同意,你奶奶的丧事正好办完了,你今天就收拾收拾跟阿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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