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倒是一旁的叶杳渐渐平复下来,握住了他的手,说:“阿野,有些东西不是他们的,无论他们做什么,东西都不会是他们的。一味地占有,反倒讨不了好。”

    她的图纸来自现代,里面有些东西是这边的人看不懂的。

    她不信,这人会露不出马脚。

    叶杳的声音并没有压低,一旁的陈叔权听到这话,嗤笑一声,看向她的眸子里闪动着鄙夷。

    “事到如今,还在装模作样。”

    他可不认为叶杳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靠着裴御野的喜欢,要不然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平起平坐。

    一个女人而已。

    对于他的嘲讽,叶杳并没有放在心上,抓着裴御野的手,就快步朝着城内走去。

    李泽壹等人跟了上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陈叔权觉得扬眉吐气,倒是旁边的徐莫名有些不安,忍不住道:“大人,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不会出什么事吗?”

    陈叔权睨了他一眼,语气漫不经心,“能有什么事,你赶紧将这份联名书完成,然后快马送回京都。”

    他需要借此得到皇帝的封赏以及张望秋的看重,为后续在京都的升迁奠定基础。

    至于裴御野他们,只会成为他的垫脚石。

    叶杳几人回到酒楼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云天,后者脸上还有着之前未消下去的青紫痕迹。

    看到他们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上来。

    裴御野握住叶杳的手,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他,沉声道:“我想,有些事情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吧?”

    如果这人还想对叶杳死缠烂打,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楚云天听出了他言语中暗藏的威胁,对他的态度更差了,只是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他不得不压抑不爽。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类似于地契的羊皮纸,递到了裴御野跟前,“这是我父亲让我交出来的,是关于堤坝的一些原始数据。”

    叶杳愣了下,她还记得之前楚云天要用这个作为交易,让她答应跟他吃饭。

    现在竟然主动拿出来了。

    这一举动让她对楚云天的观感有些改观。

    或许这份也不会是绝对的浪荡公子。

    裴御野从他手中接过羊皮纸,垂眸检查了一番后,再度看向他。

    “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既然楚云天给了他这个,那他自然也可以相应地给出报酬。

    楚云天脸色更难看了,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他旁边的女人。

    说实话,他还真的有想要提的要求。

    但他有预感,自己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或许又是一顿打。

    武夫就是这样,遇事都用野蛮的手段,一点都不讲礼仪。

    他轻咳了一声,下巴抬起,“裴将军是吧,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父亲说了,这些东西有利于襄城的百姓,我们应当主动将东西交出来,仅此而已。”

    裴御野眉梢微挑了下,看向他的神情稍微平静了些,“楚老爷大义,那就请楚公子代我向楚老爷道谢。我和杳杳有些累了,就先回屋了。”

    说完,他便搂着叶杳的腰,进了酒楼。

    楚云天看着他们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恨得牙痒痒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该死的武夫!

    叶杳跟着裴御野回到房间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裴御野看向她,不解,“怎么了,杳杳?”

    叶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觉得你吃起醋来还挺可爱。”

    裴御野脸红了些,鲜少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不过能够逗叶杳开心,他也不介意。

    插曲过后,裴御野提到了刚刚的事情,“杳杳,你没有去争那份图纸的归属权,是有别的打算吗?”

    叶杳点了下头,“我这东西是从现代带过来的,就算那个老者懂一二,肯定也会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等那些工匠自己发现问题,比我们去强行解释,有用得多。”

    裴御野闻言点了点头,“嗯。”

    另一边,联名书好了之后,陈叔权立即让人将其快马扬鞭送回了京都。

    几日后,京都来了一道圣旨。

    酒楼里所有的人一同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主簿陈叔权赈灾有功,待到回京之日,封官晋爵,赏黄金万两,钦此。”

    陈叔权听完封赏后,满脸喜色。

    “臣领旨,叩谢皇恩。”

    等到宫里的人离开后,陈叔权手拿圣旨,一脸得意地看着旁边的裴御野,笑道:“裴将军,有些时候光出力不动脑子是没用的。”

    裴御野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不喜不怒,“那希望陈主簿能够守得住这封赏,别乐极生悲的好。”

    这话一出,陈叔权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向他的眼神阴冷无比。

    裴御野丝毫不惧,冷眼与他直视。

    陈叔权最后落了下风,他一个文臣,在气势上怎么也抵不过久经沙场的裴御野,最后气得甩袖离开。

    目送他离开后,裴御野带着叶杳回屋,身后跟着一个愤愤不平的李泽壹。

    “该死的陈叔权,明明事情都是我们做的,最后这功劳却被他揽了去。皇上也真是有眼无珠——”

    “好了。”

    裴御野打断了他的话,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小心祸从口出,隔墙有耳。”

    李泽壹老实闭上了嘴,只是心里依旧很不甘心。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生活,更加看不惯这种蝇营狗苟。

    可偏偏朝廷之中,就是尔虞我诈,这种小人行径反倒能够得到好处,真是让人心寒。

    叶杳在一旁见到两人神色都不太好,出声安慰,“放心吧,陈叔权将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有好处,也有风险。”

    “什么风险?”李泽壹忍不住问。

    “欺君啊。”叶杳摊摊手,“只要证明他在说谎,他之前的种种功劳就成了他犯罪的铁证,跌下来的时候,有他好看的。”

    这话让李泽壹得到了安慰。

    “叶姑娘说得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揭露他的假面。”

    “快了。”

    叶杳这几天都有去观察河道那边的情况,那个白胡子老者作为监工,一直在那指导,但总是会出这出那的错误,虽然都被他找补回来了。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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