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野回府后,将事情的发展告诉了叶杳。

    得知萧景淮入狱了后,叶杳心揪了一下,抓住裴御野的胳膊,“他只是一个孩子,这样对他来说,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她无法想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监狱里是个什么情形,他本身身份特殊,那些狱卒会不会刻意针对他。

    “他们会给他用刑吗?”

    裴御野皱眉,“只要他如实回答,一般是不会的。”

    “可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呢?”叶杳有些没法接受这样的回答,“你要知道,他只是个孩子,或许是有些人故意为之。你也知道他在宫里的处境不好。”

    裴御野沉默了下来。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见他这般,叶杳开口道:“阿野,你明日带我去看看他吧,他挺听我的话的,或许我能问出一点东西来。”

    看着叶杳殷切的目光,裴御野没有拒绝。

    “好。”

    次日,在裴御野的陪同下,叶杳去了皇宫的地牢,顺利地看到了关押在牢房的萧景淮。

    小孩蜷缩在牢狱的一角,小小的一团,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心酸。

    不过从表面上,没有什么新添的伤,叶杳稍微心安了些。

    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进入了牢房。

    萧景淮听到了声音,稍微动了动,但是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喃喃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杳走近,听清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景淮,是我。”

    她轻声说了一句。

    原本在摇头的小家伙动作一顿,然后有些紧张地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红了。

    “叶杳姐姐。”

    “嗯,是我。”

    叶杳点了点头,就见小家伙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一旁的裴御野见状皱眉,想要上前拉开他,但被叶杳摇头制止了。

    叶杳低头看着脚边的小家伙,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别怕,我在这。”

    过了一会儿后,萧景淮渐渐平复了下来,仰头看向她。

    “叶杳姐姐,你怎么来这了?”

    他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

    “是不是你也被抓进来了,是因为我吗?”

    眼看他又要掉眼泪了,叶杳赶忙解释,“不是,我只是进来问你一些事,同时也希望能够把你救出去。另外,这个是我的丈夫。”

    叶杳将裴御野拉了过来。

    萧景淮在看到他时,脸上流露出了一点害怕,显然是想到了昨天的种种。

    “景淮。”叶杳蹲下身子,视线同他齐平,很是认真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那些毒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毒蛇两个字,萧景淮脸上露出了惊恐,又将头低得下下的,没有说话。

    裴御野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对他这副表现有些不满。

    不过叶杳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贸然开口。

    叶杳没有逼迫萧景淮说,而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景淮,毒蛇是在你住的地方发现的。如果你不说明白的话,最后会断定是你养的毒蛇。在宫中养这种毒物,太后和皇上会觉得你这是想害他们。自然,他们会想处置你。但,我相信你,我认识的景淮是一个好孩子,是不可能会去伤害别人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好让我帮你,明白吗?”

    女人轻柔的嗓音落在萧景淮的耳畔,自从母妃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了。

    好半晌后,萧景淮抬眸看向她,点了点头,说:“那些不是我养的,是文公公养的。”

    “文公公是谁?”

    “文公公就是文公公。”

    萧景淮说这话的时候,牙齿有些打战,脸色煞白,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可以看得出,他很害怕。

    叶杳见他这样,心头的疑虑更甚,扭头看向裴御野。

    “阿野,你知道这个文公公是谁?”

    裴御野:“我不清楚。”

    萧景淮在宫中是个边缘人物,和他相关的人和物都不太会引起人的注意,再加上他本身存在的厄运传闻,就更加不会有人想要接近他。

    闻言,叶杳只能重新看向萧景淮,伸手将他的头抬起来。

    “景淮,你别怕。不管这个文公公以前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告诉我,我会帮你出头的,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我保证。”

    萧景淮看了她一会儿后,才说:“文公公是负责冷宫的老太监,他喜欢蛇,说它们好玩。他还把我扔到蛇堆里,好疼。他很开心。我越疼,他越开心。有一天,他没出现了,那些蛇就一直在那。”

    光是听着,叶杳就很生气,她扭头看向裴御野,后者会意。

    “这件事情我会彻查,如果真的是那个太监所为,一定会还九皇子一个公道。”

    将一个孩子扔进毒蛇窝,如果是真的,那这个文公公简直罪该万死。

    “嗯。”叶杳点头,接着看向萧景淮,摸了摸他的小脸,“景淮,你别怕,等我们查清楚禀报给太后,就接你出去,好吗?”

    萧景淮乖巧地点头。

    从地牢出来后,叶杳催促裴御野去调查。

    离开前,裴御野问了一个问题。

    “杳杳,如果这些都是萧景淮骗你的,那你要怎么办?”

    叶杳神色微顿,“如果他真的骗了我,我也不能做什么,最多不再管他,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但是,阿野,我相信我看人的直觉,就像初次见到你一样。”

    叶杳从来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一个人。

    裴御野点头,“我知道了。”

    他摸了摸叶杳的脸,吩咐人送她回府后,去了宫里调查。

    坐在马车上时,叶杳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萧景淮的脸,一下子又会想到容湘。

    后者是她看错的一个人,但孩子稚嫩无辜的眼眸让她觉得,自己的信任没有给错人。

    不过……

    “秋月,跟车夫说,先不回府,先去那个成衣铺子。”

    “是,夫人。”

    马车转了一个方向,到了成衣铺子后。

    叶杳下车,然后下意识朝周边扫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进入了铺子,先是核查了一遍给萧景淮订的衣服后,又跟店铺老板订了新的单子。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低着头走进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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