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楚国公府也送来一个叫王通的人,说是那夜逼宫后夫人就昏迷了,是百晓阁公子琅救了她!”

    每一句话,都印证了猜想。

    男人木然转过身:“来人——”

    与此同时,京郊外的官道上,一行马车风驰电掣。

    女子已经发病了,身上裹了厚厚的羽氅,可还是冷。

    公子琅看不下去,伸手要为她渡内息,楚若颜却摇了摇头:“不必……不必白费功夫了……”

    公子琅嗤笑:“你这样子,怕是根本撑不住扬州!你不是想见你外祖父吗?”

    楚若颜一怔,眼神中透出两份怅惘:“是……我想见他老人家……可、可见不到也没关系……嘶……”

    寒意简直无孔不入,钻进身体,钻进心窝,她牙关打颤强挤出一句:“谢……谢谢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公子琅扭头就喝,“老爷子,快进来!”

    马车一停,秦老爷子钻进车内,一摸脉搏大皱眉头:“你这样子还敢行房,当真是活腻了活腻了!寒入心腑,回天乏术,我老头子是没辙了!大罗神仙来了也一样!”

    楚若颜微微笑了下,想说什么,可额角钝痛顷刻间弯下腰。

    公子琅哪还管得了别的,立刻握住她的手递过一阵内息,可没有用,那内息刚透进去就原路返还,竟是寒毒根深,连这都没用了。

    女子抖得厉害缩在他怀里,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他没追来吧……他没追来吧?”

    公子琅心头一痛,嘴硬道:“来了!他要看着你怎么死,然后再陪你一起死,小瞎子,你就是为了他也得撑住啊!”

    楚若颜拼命摇头:“别……别让我见他……求你……”

    筋挛的手指已经泛白了,死死抓着他的衣裳。

    公子琅偏开头去半晌应了声,然后怀中女子苍白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慢慢低头喃道。

    “太好了……他还活着……”

    “我是不是说少了……十年……应该说二十年……”

    “可又怕他起疑……他会猜到吗?”

    “不……千万不要猜到……”

    放大的瞳孔渐渐涣散开来,公子琅猛扭过头去擦掉眼角,跟着就听到“咔哒”一声。

    女子的手臂垂了下来。

    与此同时滚落的还有一个镯子。

    和田玉镯,通体碧绿,内处刻着一个“云”字,秦老神医瞪眼:“呵,这不是?”

    回头看去,只见云琅厉喝:“拿水来!!”

    杜掌柜赶忙递进一小盆水。

    云琅抓过那玉镯扔进水盆,哧哧的声音,随后就看见那玉镯的外色褪去,露出纯白的镯身,那镯子里还隐隐流动着血色,正是——

    “血玉镯!娘亲的血玉镯?!!”

    若说一开始因着霜雪剑还有两分怀疑,那么再看见这血玉镯时,滔天的狂喜扑灭了所有。

    他连忙蹲下身:“渺渺,你是渺渺对吧?!”

    是他的小妹云渺、是云渺!

    他怎么会这么蠢,忘了她曾对他说过渺渺说过的话,吃点糖就不苦了……

    还有方才那妆容之下神似娘亲的面容,还有这血玉镯!!

    云琅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可怀中人的气息却一点一点,弱了下去……

    秦老神医扭开头:“琅小子,上天自有命数,你、你还是想开些……”

    云琅猛地抬头,一瞬间狰狞如魔:“想什么开?!这贼老天夺走娘亲、夺走大哥,如今好不容易让我遇见了渺渺,你让我想开?!”

    秦老神医被他散发的狂戾之气震骇,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琅小子,你的病……”

    “呵、呵呵……你说得没错,我是病了,死不死活不活的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秦易儒,我要救她!”

    他唤出了他的本来名字,前朝第一神医,秦易儒。

    可老头子胡须一抖,想到什么骇然大叫:“不行!你想用那个法子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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