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是真没想到两人这么命硬,从那么高摔下来都没死。
当时在水里炸起的水花,将两人一同冲昏了过去。
时蕴醒来时,被一根横亘在水里的圆木卡住了,大半的身子淌在水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祝长晋情况没比她好到哪去,整个人搭在树干上随着水流起伏,还没醒过来。
等时蕴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才发现她卡在这处地方是河水中最安全的一段,似乎并不只是水冲过来那么简单。
多半是当时祝长晋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将她卡在了这。
时蕴不知道河水待会还会不会涨,若是两人一直待在这,再晚一点,怕是要没过鼻喉,直接淹死在河里。
她轻推了推祝长晋,发现他没有动静,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时蕴便只得先撑着为数不多的力气,想要将祝长晋拽着朝岸上游去。
但祝长晋壮的跟头牛似的,能有两个她重,这时候本就脱力,每动一下都感觉浑身的骨头在嘎吱作响,要将他拉过去简直天方夜谭。
时蕴解下一层衣裳,将祝长晋与自己捆绑在一起,让他脑袋靠在自己肩上,这样就可以双手扶着树干,借着浮力朝着岸边游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拉拽上了岸。
她虚脱的坐在草地上思忖了片刻,想着是原地等待,等人来救援,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
片刻后,她就打消了在原地等着念头,因为她听见了丛林里传来了狼嚎。
她实在没法,只能撑着力气,拖着死猪一样的祝长晋,一路往下游走,然后遇上了个正在河里洗粪桶的老伯。
时蕴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落在这老伯的下游。
老伯倒也是个好心人,见二人如此狼狈,便上前询问了二人怎么了。
时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发不出声了。
她顿时慌了,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想开口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惊恐占据了疲惫,她啊啊的打着手势。
老伯见她如此激动,连忙安慰:“你先别急,看你们穿着婚服,应该是在成亲途中不小心遭遇的劫难吧?二人要是不嫌弃,就先去我家住下。”
时蕴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点头。
于是老伯让她挑着空粪桶,帮忙扛着祝长晋回了家。
沿河的周围是一片小村庄,只坐落着几户人家,周围稍微平坦的地方全是田地。
老伯家中还有个老妪,除此之外并无年轻人,二人用土方子给祝长晋上了药。
当时坠落的时候,下方悬崖长出一棵树,两人正好擦着树枝过,祝长晋连忙抱着她调转了位置,将她死死护在怀里掉下去的。
当时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伤,如今看过之后才发现,他后背好几处树枝剐蹭的伤,手臂处骨头还折了。
老伯给他接上骨,拿了两块板子将其手臂固定住。
见祝长晋并无大碍,时蕴才松了口气,转而想着问问要怎么出村子到外面去,她好找人前来救援。
但她比划了半天,二老也没看懂。
时蕴又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字,二老看了好一会,相互对视了眼。
老伯苦着一张脸说:“姑娘,你就别鬼画符了,我们哪识得什么字?你放心,你们只管在这养伤就行。”
时蕴心死了。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的嗓子到底怎么回事,以后还能不能好。
她做了好几次手势,告诉他们自己喉咙受伤了,但二老似乎并没有会意,一直以为她是天生哑巴。
还不禁感叹:“瞧这公子哥气度不俗,没想到会娶一个哑女,可见是真喜爱。”
时蕴:“……”
祝长晋昏迷的跟死了一样,也不知道哪看出来他气度不俗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人?
她等了三天,也没等来人找到她,倒是先等到了祝长晋醒来。
祝长晋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时蕴摇头。
祝长晋道:“你只摇头做什么?你倒是说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蕴依旧摇摇头。
祝长晋急得直挠头,说道:“你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时蕴点头。
“……”
祝长晋大脑宕机了一会,才不可置信的问:“真哑巴了?”
时蕴点头。
他用了好一会接受了这一事实,问她:“有得治吗?”
时蕴牵过祝长晋的手,在他掌心写:“不知道。”
她想了下,又写:“你没醒,我写字和比划给二老看,他们看不懂,以为我天生哑巴。”
祝长晋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时蕴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小哑巴,在你好之前,我会当你的嘴。”
她又剜了祝长晋一眼,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死瘸子。”
祝长晋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瘸了,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他抱着时蕴痛哭:“我怎么办?我以后没法提刀上战场了,我成废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呜呜呜。”
时蕴:“……”
“不对,等会。”
祝长晋突然推开了她,朝着她胸部看了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扮女人上瘾了?”
时蕴只知道他煞笔,没想到他能煞笔到这种程度。
她都无心隐瞒了,祝长晋这二货居然都没发现。
时蕴这两天很心累,她没有换洗的衣物,老妪便找出了自己女儿以前的衣裳给她穿。
她女儿显然身形比较娇小,衣裳穿在时蕴身上有些紧,尤其是胸口处。
因着这二老都知晓她是女子,她索性就没有再束带,一眼能看出来的事,祝长晋却跟傻了一样。
祝长晋愣了好一会,才像是刚缓过神来,呐呐说道:“你怎么……变女人了?”
他伸手去摸自己,一边惊恐道:“那我是不是也变了?”
“……”
他摸了下自己胸脯,没有变化。
又摸向自己命根,依旧没有变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没事,我的还在,你的幸福还是有的。”
老妪来送药,看见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祝长晋,愣了下,问:“哎呦后生,你这是咋了?”
祝长晋摸了摸肿包的额头,倒吸一口凉气,嘿嘿笑道:“没事没事,刚才磕着了。”
时蕴站在一旁没有做声。
老妪没多问,只念叨叫他小心些,又道:“老头子不在,老太婆我动作不利索,姑娘你自己给你夫君上药吧,上完药记得出来吃饭。”
“夫君……”祝长晋念着这两字,余光瞥了眼时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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