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崎高家从身后提出一个血淋淋的人来,浅井敏政心下一慌,以为浅井清政已经死了。
浅井敏政、浅井之政、浅井清政三人乃是亲兄弟,从小关系就十分要好,眼见兄长似乎遇害,浅井敏政二人顿时就爆发了。
“混蛋,冲上去,杀了他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浅井敏政和浅井之政不由分说便冲了上去,而山崎高家这边也有恃无恐,居高临下摆开了阵势。
“敌将受死!”
浅井敏政一马当先,手中佩刀紧握手中,目光紧紧的盯着人群中的山崎高家。待冲到近前,早有旗本帮助浅井敏政分开了拦在身前的敌军,浅井敏政一个加速冲入阵中。
山崎高家倒提朱枪用力一劈,浅井敏政不敢硬接,只得先闪到一边。山崎高家不等招式用老,也随着浅井敏政移动的方向变换了攻击路线。
周围全是人,空间狭小,浅井敏政见避不开了,也只能欺身上前拉近与山崎高家的距离。
山崎高家手持朱枪本来占据长度优势,自然不可能让浅井敏政冲到近前,于是猛挥长枪向前一抡!浅井敏政眼疾手快将长枪抓住,然后将佩刀搭在枪身上往下一压。
眼看刀刃就要割到山崎高家的手,后者连忙将长枪一松,然后抬起右腿就朝浅井敏政提来。
浅井敏政本欲继续挥刀,这时也只能抬起左腿与山崎高家硬碰硬。
到底是山崎高家的力气大些,加之又是使惯了力的右腿。俩人这一撞,让浅井敏政的左腿顿时一阵麻木。
趁浅井敏政还未做出反应,山崎高家就地一滚将长枪重新捡了起来,随后往后一退,与浅井敏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一番试探攻击后,谁也没有吃亏,倒是血性都被激发出来了,此刻俩人的眼睛都是通红的。
“素闻浅井家三老之名,本以为是沽名钓誉之辈。不曾想今日所见远江守之兵法如此精湛,倒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山崎高家不停的摆动长枪试探,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样子。
浅井敏政心知对方的武艺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仓促之间怕是拿不下山崎高家,于是只好重新退回了阵中。
“越后守,对方武艺不俗,看来只能先击溃敌方这些农兵了!”浅井敏政指着前方的山崎家兵势说道。
浅井之政将手中长枪从一名农兵体内拔出,然后抹了抹脸上的鲜血道“兄长(浅井清政)死于战场乃武士之荣耀,今日吾等不因以私仇而忘主命!为兄长报仇是其次,最重要的乃是守住朝妻凑河口!”
“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就怕等会儿还有更多的敌军抵达,必须速战速决击溃这些农兵,随后守住河岸!否则此地失守的话,本家本阵也会有危险的!”浅井之政感觉此刻自己的头脑异常的清醒。
“既如此,那今日就让六角家的人见识一下我们浅井家的厉害!”浅井敏政紧握拳头,似乎要化悲愤为力量一般。
天野川沿岸,浅井家和六角家除了朝妻凑河口在发生战事之外,其他的几处渡河点也同样大小冲突不断。
不过六角家并没有着急的发动总攻击,几处攻击都颇为疲软,让防守的浅井家一方都感觉十分诧异。
六角定赖是在等朝妻凑河岸那边传回消息,所以一直都在本阵按兵不动。
“主公,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没有消息传回,莫非是”本阵内,坐在一侧的蒲生定秀有些着急了。
六角定赖却丝毫不慌,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山崎左马允颇有勇力,其麾下足轻也装备精良,想要击溃山崎家,浅井备前守可得费一番功夫!”
“但据各处兵势回报称,对岸浅井家的防守并未有丝毫减弱的迹象,由此看来浅井家似乎并未因为朝妻凑河口的战事而分兵啊!”
“怎么,藤十郎很着急要进入小谷城吗?”
藤十郎是蒲生定秀的通称,不过在家中能够以藤十郎称呼蒲生定秀的只有六角定赖一人,其余的人大都以“左兵卫大夫”称呼蒲生定秀。
蒲生定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对着六角定赖投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主公,不知京极家何时能够参战?”
“若是京极家能从天野川上游沿河而下攻击浅井家侧翼,则浅井家必败无疑啊!”
在蒲生定秀看来,京极家从上平寺城出阵之后,只需沿着天野川往下游走便能抵达战场。到时直接攻击浅井家右翼,到时候浅井亮政三面受敌,要么孤注一掷与己方决战,要么就撤离战场,如此六角家便可趁势掩杀。
胜利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蒲生定秀说完,六角定赖也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不错,蒲生定秀所言正是六角定赖心里不慌的根本原因。
即便山崎高家的别动队进展并不顺利,但是只要京极家的兵势一到,局面就会朝六角家这边倾斜了。
“山城守,去看看京极家的兵势到哪了!”
说完,六角定赖便闭上了眼睛继续养起神来。
进藤贞治连忙起身道“哈!”
浅井家和六角家打得不可开交,那么俩家都在挂念的京极家此刻又在何处呢?
坂田郡,清泷寺。
按照惯例,京极家每次出战都会进行战前祈愿,而这次祈愿的地点则选在了京极家菩提寺——清泷寺内。
先是祭奠了一下京极家历代先主,在历代先主的供养塔前挨个行礼祈祷之后,京极高政进献了祈祷此战胜利的“祷文”,并向清泷寺进献太刀一把,金小判俩枚作为奉纳金。
清泷寺内有从家祖京极氏信开始的历代当主的宝箧(qie)印塔(供养塔的一种),比如京极持清、京极高氏(佐佐木道誉)等知名大佬。
庭院中央有一株樱花树,因为相传是佐佐木道誉亲手栽植,所以世称“道誉樱花”,这一叫法沿用至今。
穿过清泷寺本堂,后院内的枫树已经开始掉叶子,遍地都是鲜红色的枫叶,可以称得上景色宜人。
“主公,祷文已经进献,可以出发了!”
一名身穿黑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此时走了过来,站在京极高政的身侧小声说道。
黑衣僧人便是高岛郡本庆寺的主持顺廉,在寺门被毁索赔无果之后,干脆跟着沼田光和与山崎广家等人回到了京极家中。
对于“出家人”,京极高政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只好以礼相待,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随后亲自写了一封信推举信,介绍顺廉到清泷寺继续修习礼佛。
“在此处可还习惯?”京极高政笑着问道。
顺廉挠了挠头,也笑着回答道“一切都好,只是寺中其他僧人对贫僧有些见外,想来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清泷寺乃本家菩提寺,寺中僧人多是一族血亲,有些排外实属正常。你初来乍到,不要心急才是。”京极高政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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