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病房恋情(中)
“人在难处才需要帮一把的,你可别小心眼啊!平时我看你为人处世还是挺大气的,才请你出山帮忙。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何飞的面子你不给,也不给姐姐面子呀?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我可没有求过你办过任何事呀!今天算姐姐正式求你一回了,给个面子吧。感谢的话我不会说,等何局回来让他给你负荆请罪行不行?”夏菁菁逗着张建,一句话比一句话说得诚恳。
张建双手捂着脸一言不发,三人静坐了有半个钟头,谁也没有说话。
“算了,既然你犯难,而我们都求不动你张大科长,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谁让何局平常做人不厚道,得罪了你张科长了,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夏菁菁打破了沉寂,开始使用激将法。她一边说一边窥视着张建的表情变化。
“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事,这是泄露个人隐私,是在违法办案,一旦露了馅,会被处分的。”张建把手从脸上移开,喝了一口水仍然很为难地说道。
?“你傻啊?你是技侦科长,你获取信息还会留痕迹吗?真是的!”夏菁菁笑呵呵地指着张建的鼻子,眼睛瞪得老大,她大声数落着张建。
张建沉默不语了好半天,他一直在思忖着该不该管这件事。过了好半天,他才站起身来对夏菁菁说道:“姐,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我在这个手机上给你发的信息,看完后立即删除。”张建掏出一部专用手机递给夏菁菁,他已经被夏菁菁拉到了协同作战的共同战车上。
“哈哈哈,姐就知道老弟会帮何局这个忙,姐姐看人是不会错的,弟弟是好样的。不过姐姐还要告诉你,何局也是好样的,他这次蒙冤是得罪了黑恶势力,这个势力很强大,他们能把双阳市搅得乌烟瘴气,就足以证明他们的邪恶。现在,我们表面上是在帮助何局洗清冤屈,实际上我们是在同黑恶势力作斗争。记住: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夏菁菁拍着张建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对张建说着,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姐呀,我可没有你们那么高的境界,我只知道你和何局的关系很不一般,能让你为他这么卖命,除非你们……”张建挤眉弄眼地冲着夏菁菁坏笑,夏菁菁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
“臭小子,我和何局的关系可是个秘密,等何局回来,让他告诉你。”夏菁菁攥起了拳头,在张建的后背轻轻地捶了一拳,然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脸上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在绽放。她低头理了理颈下那条黑白相间的丝巾,笑得更加甜美。
“冮律师,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何局的摩斯密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个密码相当感兴趣。”张建和夏菁菁开了一阵玩笑后,又转身冲着冮晓峰认真地说道。
张建的话勾起了冮晓峰的回忆,对冮晓峰来说,那可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曲荡气回肠的悲情之歌。
在离双阳市200公里的一个偏僻山区,有一座没有名字的大山。那是一座百多米高的石头山,孤峰凸起鲜有植被,悬崖峭壁间沟壑纵横,一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境界。巨大的山石峭立山顶,形成了一座座奇峰怪石。远望去,大石头像龟背,小石头像鱼鳞,刀砍斧剁般布满了整个山体,蔚为壮观。每当大雨来临,山上的石头在雨水冲刷下,就会从里到外透着暗红色的润泽,就如同披上了一层红色的包浆。雨过天晴后,远眺山峰,蓝天下的山峰高昂着头,不屈不挠地伸向云端,在彩虹映衬下,峰峦叠嶂的群山被掩映得红彤彤一片,好似一座座暗红色的群峦映入眼帘。暗红色的群峦中有许多山洞和沟壑,洞口流淌出白色的水链,沟壑的积水发出晶莹的水光,在阳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光彩夺目,整个山体万山红遍分外妖娆。
由于这座山的神奇变化,所以当地人给这座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红山,山脚下的那个村子也就以红村为名。
红山不被外人所知,是因为红山与外界没有道路相连,只有一条小河蜿蜒曲折绕着大山流向了远方,小河不宽也不深,是汇集涓涓山泉形成的季节河。人类发源的历史已经证明,人是傍水而居的,水是生命的源泉,因为这里有水,所以就有人在这里生存。这里最早是被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发现的,几个山东人拉家带口在此安了家,过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后来又有逃荒逃难的人来到此处居住,时间一长竟有了近百户人家定居在此,于是形成了村落。村里人互相通婚。村落有了下一代,渐渐的,村落大了起来,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红村。
红村成了远离尘嚣不知有晋的世外桃源,那条小河也就成了红村的母亲河。
冮晓峰是被母亲抱着来到红村的,那年是1970年,他还只有两周岁。冮晓峰的母亲是省城的一所中学的历史教师,名叫秦虹。在给学生讲《马关条约》时,讲了卖国贼李鸿章是受慈禧太后派遣前往日本谈判,他签订的卖国条约是经过清政府同意的,不能把卖国贼的罪名让李鸿章一人承担。老师讲的是历史,学生联想到的是现实,听课的学生回家去问家长,历史课老师说李鸿章不是卖国贼,那怎么大家都骂他是卖国贼?家长怒气冲冲找到学校质问,李鸿章不是卖国贼,那么谁是卖国贼?秦虹在课堂上公开影射伟大领袖,学校要把共产主义接班人引向何方?
秦虹被上纲上线扣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大帽子,脖子上挂着“卖国贼李鸿章”的大牌子,被押到了操场接受全校师生的批判。冮晓峰当时才一岁多一点,母亲几乎每天要挨批斗,卖国贼李鸿章这一罪名也自然成了秦虹的代称,大家不再叫她秦虹,而是喊她“李鸿章”。在长达一年多的批斗游街中,她备受凌辱,精神和肉体都遭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她哭干了眼泪,几次痛不欲生。她不想让冮晓峰也戴上李鸿章的大帽子苟且一生,于是她背起两岁的冮晓峰逃离了省城,颠沛流离跋山涉水艰难地走到了红村。
红村远离城市、远离人群,更远离了政治风波,这里没有人认识李鸿章,于是秦虹选择在此处落脚。
这里的人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们用山体滚下来的石头在河边砌起了房子,开荒种地也长出了玉米和高粱,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虽然生活并不算富裕,但大家相处得十分愉快。
住在村口的是一户姓何的大哥和大嫂,他家住的是用石头垒砌的三间石屋,屋内有个男孩名叫何飞,比冮晓峰大两岁。何家在红村并不算是大户,小门小户独门独院,家里有个石头院墙,院内养了几十只鸡和几只山羊。
山里的人起得都早,有一天天刚放亮,何家大嫂正在院里喂鸡,突然,她听到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顺着哭声望去,远远看见院门外的大树下,有个骨瘦如柴的妇女正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她怀里抱着一个号啕大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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