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着女孩走回了房内
“哎呀！仁前你咋回来啦？城里的老爷们没刁难你吧？”
男人见自己的儿子回来甚是高兴，连忙关心他
他将女孩放下，指着炕
“先儿你先去炕等你娘做饭吧，哥哥和爹爹要说事”
女孩看了一眼男人，随即乖巧地坐在了炕上
男人被拉了出去，女孩十分好奇，贴着墙想要偷听父亲和哥哥在说什么
“父亲，我钱赚够了，到时候咱家都能搬到城里去了！”
那人对着男人说道，男人也是十分激动，双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男人用力晃了晃儿子的手，最后抱住对方
双手放在他的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
“仁前啊，我们家的地还要人打理，你带着先儿和你娘去吧，让先儿她学学字，学学女红什么的，还有让你你娘享享福”男人说道
仁前也拍了拍父亲的背
“没事的父亲，我现在赚的钱很多呢，城里都买了房子，养我们全家不成问题，你劳累一生，是时候享受享受了”
“可是”男人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仁前打断
“父亲，这件事说好了，你和俺娘是该好好享受了，先儿我也会给她安排好的”
但是男人面露苦涩，眼睛流出了泪水，他松开了双手，看着自己的儿子
眼中有骄傲，有自豪，有欣慰，但
他的眼中也充满了无奈
“仁前啊我和你娘祖上都已经从农已经五六代了，我们离不开这片地方”
老一辈人总是对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充满留恋
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在这片土地上结婚生子，在这片土地上老去
男人缓缓说道，语气充满了无奈，他转身看向房子和远方的田地，眼中满是不舍
”楚仁前，你爹我没有一个名字，家中老二，大家都叫我楚二”
“在我父母死后，这片天地突然开始丰收了，我们家也逐渐富裕了起来”
“我特意去城里找人给你和你妹起一个像样的名字，楚仁前，楚仁先，多好啊”
“仁！这个字我特别喜欢！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会写的字除了那些横几下的数字外就只会楚，仁和义三字了”
“想当年”男人说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十几年前的田内，一群穿着官服的家伙趾高气昂
一个男人护着两个小男孩，他看着带着棍棒的人丝毫不惧
身上满是伤痕，却没有后退一步
“楚大哥死了，但是他把地交给我了，你们凭什么收走？！”
那人质问着那几人，但是对方脸上没有露出愧疚，而是面露戏谑的笑容
“死了就死了，那能咋的？不过是一头畜生罢了，上头说了，要收就是要收！”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老不死的玩意！”
“哈哈哈，你们这群畜生还配交易土地啊？”
几人嘲笑着男人，各种侮辱的语言砸在了男人的身上，但是他依旧不退后一步
其中一人走了过来，一脚踹倒了男人，那两个小男孩连忙跑到他的身边
“王伯！”两个孩子喊道，男人迅速站了起来
“楚大，楚二，你们爹托我照顾好你们，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家出事的！”
男人站了起来，对方的领头似乎是怒了，对着几人吩咐道
“明明是个畜生，还想当人？给我打断他的腿！我看还怎么站起来！”
几人拿着棒子围在了男人周围，其中一人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扔到一边去
那两个孩子哭喊着，拽着那几人的衣服，但是棍棒还是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一声不吭，双手护住脑袋
他忽然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几人，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仇恨和杀意
几人被这眼神唬住了，但是随着一声怒骂，几人又开始打了起来
最后，领头的家伙对着男人吐了一口痰，带着几人离开
“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好好当你那畜生不行吗？”
对方走前留下了一句话，脸上仍是嘲弄
见那几人离开，两个孩子跑到了男人身旁
“王伯！”男人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缓缓站了起来
他面对着二人，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你们回家待着，我去去就回！”他说完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田里
两个孩子走回家中，躺在了炕上，家中仅剩的他们兄弟二人了
那一晚，弟弟睡不着觉，一直对着哥哥喊怕
哥哥抱着弟弟，安抚着他，二人慢慢睡着
第二天，二人迟迟没有看到男人回来，哥哥只好拿出存下来的饼
他用小手把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了弟弟吃
“哥哥，王伯去哪了啊？”弟弟吃着饼问道
哥哥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父亲的那个朋友去哪了
回忆起父亲死前
二人被叫到房中，一个男人躺在炕上
男人面露痛苦，彷佛经受了酷刑一般，但是看着二人进来，他连忙招手示意二人靠过去
二人慢慢走到了男人面前
“老大，老二，你们以后就没有父母了，我有一个朋友，认识好久了，我把咱家的地送给他了，你们以后跟着他吧”
男人慢慢说着，气息微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两个孩子中大一些的还想说什么，但是男人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看起来很是激动，手指指着天，眼中闪烁着光芒
“老大，老二，如若你们以后能见到那天上的仙人！一定要去当个人啊不要当一个畜了”
男人说罢手就向下落去，扑通一声落在了炕上
两个男孩看着男人大哭起来
第二天，一个男人来到了二人家中
“你们以后叫我王伯就好了，以后你们家的地归我了，以后你俩跟着我，保你们能吃饱”
男人之后就住在了二人的家中
后来孩子得知了男人就是父亲口中的朋友
王伯以前是个猎户，在山中打猎的时候遇到危险，倒在树下，被他们的父亲救了回来
二人一见如故，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此后常常往来
他非常感激父亲，每次都用打来的猎物和父亲交换粮食，二人以物换物，没有盈利亏损一说
怪不得那段时间突然能吃上肉了啊
“以后你们二人长大给我养老吧，到时候我把地还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王伯对着二人说道，此后他每天都去打理那片土地，带着二人生活
王伯时常叹息，他的妻子得了瘟疫死去了，孩子进山里玩被狼叼走了
他将两个孩子视为亲生骨肉对待，丝毫没有怨言
没事的时候他就回山上打猎，家中常常能穿上上号的皮革和吃上肉
他得了地，又还了恩，或许二人长大后还可以给他养老
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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