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的雨并非是能在顷刻间浸湿衣服的磅礴大雨。
但将雨水形容为如丝如雾般、丝丝缕缕缠绵拂过脸颊的细细银丝又不恰当。
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场不算大又不能称作为小的雨下得挠人心窝。
让站立在雨幕中的众人感到……烦闷。
小樱的心情自然也是烦闷的。
除了烦闷，她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丝茫然。
这两天的经历如梦似幻，小樱精神上的感受失去了真实感。
可冰冷的雨水落在小樱的身上，身体向大脑持续不断地传递着寒意。
仿佛在昭示小樱现实的经历再如何虚幻，它也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今天是第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葬礼。
为木叶奉献一生的伟大忍者的离去，连上苍都为他的死亡感到悲伤吗？
小樱迎着天空上落下的雨，仰头望着火影岩上三代火影的头雕。
在先前大蛇丸所发起的木叶毁灭计划中，三代的岩石头雕的脸上，龟裂出了一道醒目的裂纹。
还是说……这场雨是在惩罚猿飞日斩曾经的过错？
让遵循着“火之意志”一生的他，在会浇灭火焰的阴雨绵绵中被人们进行最后的吊唁。
这场露天的追悼会，在先前的战斗中活下来的木叶忍者，有两人未到场。
和砂隐的人柱力我爱罗战斗后，此时此刻依旧陷入昏迷中，生命垂危的宇智波佐助。
以及……也许再也不会回到木叶的漩涡鸣人。
两人都是和小樱同属第七班的伙伴。
思念至此，无言的悲伤包裹住了小樱。
……换作以往，这个时候的小樱大概会开始哭泣吧。
但其他人的嚎啕大哭的声音在这时划破雨幕，传入小樱的耳中。
三代火影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将悲伤和痛苦藏在心中，再任由雨水将这股情绪隐晦冲刷。
只有那个还在忍者学校读书的几岁男孩，可以不必顾忌一切的落下眼泪。
“那是三代火影的孙子，木叶丸。”
站在小樱身边的井野如是说道。
和普通家庭出身，在葬礼上第一次见到木叶丸的小樱不同。
井野倒是对木叶丸有所印象。
井野所诞生的山中一族在木叶创立之初便响应着初代火影的号召加入了木叶。
山中一族是如今木叶几个豪门忍族之一。
她毕竟要从懵懂的少女变成一位成熟的山中一族的继承人。
或多或少已经开始跟随族中长辈开始了解木叶的政治权力构成。
和井野同一忍班的鹿丸和丁次也是如此。
小樱对这些没有兴趣。
她刚才短暂留心木叶丸，只是因为木叶丸明目张胆的啜泣。
身为三代火影的孙子，他可以任性地向所有人展现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去关心他，爱护他。
但……
“井野，你在哭吗？”
小樱注意到了井野的脸色。
井野此刻并没有流泪。
可井野揉红的眼眶、泛红的眼眸都表示着她悲伤哭泣了很久。
她一个人躲在暗处悲伤，生怕让本就心情苦恼的众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而不顾劳烦分神出来关心她。
“没有啊。”
井野矢口否认，勉强对着小樱挤出一个笑脸。
小樱张嘴，心里想说的话却又如鲠在喉。
她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井野看了好一阵，又在无声中垂目别开自己看着井野的视线。
小樱当然知道井野哭泣的理由。
鹿丸已经将第十班在木叶森林中的遭遇诉说给了她。
“对不起。”
小樱说，一切宽慰的话语最后只凝缩成这三个字。
井野所遭遇的是同一个村子里朝夕相处的伙伴毫不掩饰想要杀死她的行为。
不仅仅是井野，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承受那种情感上的剧烈冲击。
小樱感受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代替鸣人向井野道歉。
“仔细想想，鸣人会讨厌到想杀死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井野却反过来安慰小樱。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听到井野的话，小樱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不论鸣人出于何种原因想要将井野置之死地，不论为什么鸣人最后没有将杀死井野的想法变作事实。
但在这个过程中，鸣人毋庸置疑是加害者，而井野是那个无力反抗的被害者。
为什么……
小樱哀伤地望向井野。
为什么要顾及我的感受……
但小樱所哀伤的，不只是在为井野顾及着小樱的情绪，放弃了对鸣人向她的所作所为那理所当然的愤怒资格。
小樱也在哀伤自己的——喜悦。
井野的话，让小樱无需再让自己在井野和鸣人之间作出艰难选择。
她居然为此感到喜悦……
“小樱这两天也听说了鸣人的事情吧？”
井野只是安静注视着小樱，直到小樱的情绪稍微重新稳定后，才对小樱发出反问。
小樱点了点头。
两天前，三代火影战死。
一尾和九尾也在那时，同时出现在了木叶毁掉了大半个木叶。
一尾是参与了木叶毁灭计划的砂隐所拥有的尾兽。
它的人柱力便是以参加中忍选拔考试为由，潜入木叶的我爱罗。
而九尾的人柱力——
——是鸣人。
这一场一尾和九尾的尾兽之乱后，从十二年前便被三代火影下令禁止讨论的鸣人的身世以极为迅速的时间让所有木叶的民众知晓。
“我的父亲和我说了些关于鸣人的事情，虽然我能察觉到父亲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我说……但从那些我已经知晓的事实看来——我是鸣人的话，根本就忍不到这个时候才离开木叶啦。”
井野意有所指。
在这两天通过关于鸣人的风言风语中断断续续听闻了鸣人身世的小樱，所了解到的情况必然会在细节上有失偏颇。
井野从自己的父亲山中亥一那里了解到了鸣人这十二年的遭遇——不仅仅是民众层面对鸣人单纯的憎恨，还有……木叶高层对鸣人的态度。
第十班在帕克的探查下，所了解的鸣人被围剿的事实。
小樱也在和我爱罗的战斗中，遇到了那些对鸣人抱有恶意的面具忍者。
井野的话让小樱陷入沉默。
“在鸣人看来，木叶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可他明明是英雄的儿子。”
井野也抬头望向火影岩，她的目光定格在四代火影那副样貌极为年轻的头雕上。
“保护木叶的英雄，却被木叶厌恶。”
说到这儿，井野嗤笑一声忍不住对自己的自嘲：“而我一定是木叶中所有厌恶鸣人的人里面，总能精准惹他生气的那个讨厌鬼中的讨厌鬼吧。”
“还嘲讽他是叛忍什么的……”
说到这儿，井野突然停顿下来。
良久之后，井野才反问小樱：“小樱做好决定了吗？”
“决定……？”
小樱没有立刻理解井野询问的问题。
“对鸣人的态度。”
井野解释道。
“我已经为了他自怨自艾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了，也理解鸣人想要杀我的行为……”
“但我没有办法再向着鸣人做出更多让步。”
“我是山中井野，从木叶创立之初便荣耀至今的山中一族的一员。”
“木叶带给鸣人的伤痛，已经在两天前被鸣人以同样的方式报复了回来。”
“仇恨用仇恨终结，但又会生出新的仇恨——真要我发自内心憎恨鸣人，我已经试过了，做不到。”
“设身处地的思考，我应该也会和鸣人作出同样的选择——但我终究不是鸣人，假设带来的只是没有意义的空谈——鸣人的所作所为是我必须完全否定的错误行径。”
“我会坚定的以木叶忍者的身份对待叛逃木叶的鸣人。”
“之后再遭遇到鸣人，我将毫不犹豫为了木叶的未来杀掉他，或者技不如人被他杀死。”
这是井野在脆弱无助的夜晚，独自一人哭泣至天明后所作出的坚强的选择。
一如既往地……让小樱羡慕的坚强。
井野一直都是如此，小樱最明白井野的坚强。
曾经懦弱，不被人喜欢的她正是被井野的坚强所吸引——
——只要待在井野身边，就可以得到安心。
但这一次，自身今后对鸣人的态度，小樱必须找到自己的选择。
小樱……还未作出选择。
“不论小樱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迟迟拒绝选择，留给你自己的只会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语毕，井野不再开口。
已经轮到她向离世的三代火影进行追悼告别。
井野迈出追悼队伍，只留下小樱一人。
就如同小樱现在所面临的现状。
忍者的一生，无法得到他人帮助，只能依靠自己来进行的选择……数不胜数。
……
三代火影的追悼会终于结束。
接下来的下葬仪式不需要小樱他们这些人参与，只由和三代火影相关的少量亲属完成。
离开了追悼会的场地，小樱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熟识的朋友，第十班的三人需要在木叶此刻危机之际帮助自己的家族度过难关。
而第七班的成员也……
“即便是忍者，你们这样还在长身体的小鬼一直淋雨的话也只会落得一个发烧感冒卧病在床的下场。”
自来也来到小樱身边，打断了驻足在雨幕中的小樱的思绪。
“自来也大人？”
小樱不知道自来也主动招呼他的用意，按理说现在这时候像自来也这样的忍者都在为村子奔波才对。
卡卡西老师就是……他忙到只从小樱嘴中简单了解了一下佐助的情况，甚至没时间亲自探望。
“我和卡卡西商量过了，接下来你和我出任务。”
自来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木叶的忍者精英们自然有自己的职责，但自来也这样实力强大的忍者，究竟是什么任务需要一个……下忍的协助？
“安心吧，不是战斗任务——真要分类的话，算是搜查任务吧。”
听到自来也的话，小樱眼神一亮。
可惜并不是小樱以为的那样。
“这次的任务不是搜寻鸣人的踪迹，一尾虽然是大蛇丸执行的木叶毁灭计划的手段，但结合各种情报来看，砂隐在当时已经放弃了使用一尾攻击木叶。”
“将一尾通灵回木叶的是鸣人，而他用九尾查克拉制造的影分身进行的九尾尾兽化——都是他阻扰木叶对他追踪的手段。”
“从结果来看，他也的确做到了……木叶现在没有余力去寻找他。”
自来也看了一眼小樱，说出了这次任务的目的：“在三代火影逝去的当下，必须要立刻寻找新的领袖让群龙无首的木叶回归平静，也是为了压制其他国家对此时千疮百孔的木叶的觊觎。”
“这次的你和我的任务是寻找第五代火影。”
“第五代火影？”
小樱有些好奇自来也口中的第五代火影是谁。
这段时间木叶除了风言风语鸣人的身世，还广为流传着自来也会接替自己的老师——也即是第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继任为第五代火影。
但看自来也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是第五代火影。
“没错，是个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很漂亮的女人哦——你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木叶三忍中的鲜花——纲手。”
“但是为什么要我也执行这个任务？”
和自来也齐名的纲手继任第五代火影的话，当然也能服众。
或者说，眼下木叶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纲手才是木叶所有有资格成为第五代火影的人中最适合的继任者。
纲手不仅仅是创立了木叶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孙女，在往前的数次忍界大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也是少有的并非以杀戮之道——而是以救助忍者们的生命在忍界名闻遐迩的医疗忍者。
是公认的站在女忍者最顶端的存在。
“之前我也说过你有成为医疗忍者的天赋吧，反正我要把纲手带回来，所以就想着顺便把你推荐给她。”
自来也说的是实话。
但他的“实话”对小樱点到为止，并没有说完。
自来也很清楚自己一个人找上纲手，让纲手继位第五代火影，只会吃上闭门羹。
所以才会将小樱带上。
现在的小樱就和纲手一样……对自身产生了迷茫。
纲手在迷茫中选择了放弃，于是出走木叶。
但小樱还没有作出选择。
这不正好嘛——好赌的纲手会很乐意对小樱的选择下注。
自来也对此很有自信。
……
“我拒绝！”
短册街，客源火爆的居酒屋。
在被自来也找到之前就已经喝得烂醉的纲手猛地将酒杯拍在餐桌上。
面红耳赤的大声喊道：“火影！还有这个小姑娘！我全都拒绝！”
“……真是失策。”
自来也好言安抚着醉醺醺的纲手，心中无奈叹息。
小樱只是安静的看着纲手。
木叶三忍的年龄相仿，但眼前的纲手看着相当的年轻。
感觉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而且纲手的年轻不仅仅只是面相上单纯的不显老。
她的身材、肌肤的弹性——都是女人最成熟丰腴的年龄段。
浅黄色的长发背梳着双马尾直辫，有着一张很是健康白皙的脸，额头正中央有一道棱角印记，唇上涂着淡色的口红。
不过最吸睛的应该是她那身绿色外褂下，随着身体动作而摇晃抖动的豪迈胸襟吧……
“纲……纲手大人……”
纲手身边，黑色短发、黑色和服的女人也在一旁劝解着情绪激动的纲手。
跟随着纲手的女人的名字叫静音，她之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
静音怀里还抱着一只叫做豚豚的粉红色小猪。
“噗吔——”
豚豚也很是人性化的皱着眉头，和静音一起“劝说”纲手。
“纲手，我刚才也和你说了木叶现在的危机吧——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继任第五代火影。”
“够了，火影那种东西也就你们这些家伙当作宝贝！”
纲手眯着眼睛看着自来也：“我反而有些欣赏嘴上假惺惺说要成为火影，实际却把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四代火影的孩子呢——至少他不会和他的父亲那样年纪轻轻为了所谓的虚名死掉。”
“纲手，喝醉了也不能成为你口无遮拦的理由——鸣人他带给木叶的伤痛在短时间里是无法治愈的！”
“你刚刚不也说了，如果猿飞老师不是只施加给那孩子一些可有可无的小恩小惠，而是真正下定决心保护他，木叶的伤痛就可以得到避免。”
纲手却根本不在乎自来也的警告。
“说到底，成为火影的家伙最后都会变得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的以高看的角度俯视他人，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中活着——爷爷是这样，二代火影的扉间爷爷、猿飞老师全都是这样。”
“甚至是你最得意的弟子，第四代火影，不也一厢情愿地将九尾封印在自己孩子的体内，保护村子的英雄最后却以另一种方式亲手摧毁了村子，自来也——火影到底是什么？”
“火影是保护村子……”
“这种官方说辞拿去忽悠你身边的小姑娘吧——宇智波斑、云隐的金角银角、九尾、大蛇丸——历代火影们或主动或被动引发的灾难还少吗？”
“呵，说不定我成为火影后木叶也会再有什么危机降临呢。”
纲手打断了自来也准备回答她质问的说辞。
她这一生的经历不比自来也少，喜悦的、痛苦的、悲伤的。
应有尽有。
“说什么保护村子，我看火影本身就是诅咒，让村子不得安宁。”
“而那些想要成为火影的人、已经成为火影的人最后全都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说到最后，纲手忽然不再和自来也争论。
她晃了晃已经喝空的酒壶，扯着嗓子大喊：“老板！上酒！”
“哈……”
自来也长吐一口气，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憔悴：“你变了很多啊，纲手。”
“你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比起相信人，更愿意对蛤蟆言听计从——‘徒弟将会是预言之子’，呵！”
对于自来也遵循妙木山大蛤蟆仙人的预言，寻找能改革忍界的预言之子一事，纲手和已经叛逃的大蛇丸全都知晓。
曾经的长门；
第四代火影；
以及鸣人。
他的三位弟子，前两个已经变成了尸骨无存的孤魂野鬼。
最后一位——身为九尾人柱力的漩涡鸣人实力显然是足够能为忍界带来变革的，但结合他对木叶的所作所为——这变革绝对不会是自来也期望的那样。
酒店的服务员将盛满酒水的酒壶送到纲手的面前，纲手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纲手将酒水一饮而尽，再次拿起酒壶为自己又续上一杯。
然后也为自来也面前的酒杯倒满酒水，说道：“回去吧，自来也，你说服不了我。”
“我比你更清楚我说服不了你。”
自来也也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和纲手的豪饮不同，他反倒只是浅浅轻吮一口酒水。
自来也的目光望向小樱，纲手也睁着自己醉眼朦胧的双眼注视着小樱。
小姑娘从进居酒屋开始就一言不发，刚才纲手和自来也对“火影”的争论，在一旁听着的小樱也不动声色。
这可不像那些敬畏着火影的木叶忍者的作风。
“所以你找了这个小姑娘当说服我的外援——春野樱，你刚刚有说她是……”
不知道是喝断片了，还是纲手本就没在意小樱。
自来也刚才对小樱的介绍，纲手只记得一个名字。
“她是和鸣人同一忍班的伙伴——和失去了断的你一样，或者不一样。我赌她能说服你。”
自来也的话，让纲手陷入了沉思。
她继续为自己续着酒水。
“……原来如此，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喜欢上的却是叛忍，你还真是没什么看男人的眼光呢。”
眨眼的功夫，才给纲手满上的酒壶又一次见底。
纲手说话也越来越不着调：“放弃那家伙吧，我倒是可以给你用我自己以前的关系，让你在木叶的豪门里搭上些优秀的青年才俊呢。”
“纲手！”
自来也皱眉打断纲手的胡言乱语。
他还是看不惯纲手自暴自弃的样子。
不等自来也还将说些什么。
小樱在这时开口了：“所以在纲手大人眼里，火影并不公正对吗？”
“在你眼里火影公正吗？”
纲手怎么可能会将话语权交给一个小姑娘，她复述小樱的问题，反问小樱。
自来也带来的小姑娘肯定也和自来也有着一样的想法。
八成又是些“身为火影不得不忍耐着痛苦做出取舍”，这样说服不了任何人的回答。
“我觉得不公正。”
可小樱的回答，却更加偏向纲手的想法。
“自来也，你予以厚望的外援现在二比一让我赢下赌局了呢。”
纲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曲着手腕，五指捏着酒壶的壶口摇晃酒壶。
看着说不出话的自来也，纲手戏谑道：“所以我才说，没有人想当什么火影……”
“所以我想——成为火影。”
小樱语出惊人。
不仅仅是纲手，连自来也都没料到小樱会说这样的话。
“正是因为不公正，所以才需要改变——”
小樱直视着纲手的眼睛，忽然问道：
“纲手大人爱哭吗？”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叫做春野樱的人——也就是我，是一个很爱哭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哭泣中，我发现了自己是一个弱者的事实。”
“只要哭泣，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软弱，肆意享受着他人的庇护。”
“只要哭着说我已经醒悟了、我已经准备改变了——就能将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一起欺骗——醒悟？改变？这些无法定下具体时间进行展现的结论，我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一遍又一遍的复述。”
“可哭泣并不会让人因为对你的怜悯，而使他们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为你驻足停留。”
“一旦自己的哭声被人厌烦，自己就会明白，原来‘弱者’是那么可悲的存在。沉沦在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一切的幻想中，到头来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残酷的，忍者们遵守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弱者其实从不会得到庇护，弱者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越顾影自怜的人，越不配得到别人的可怜。”
“鸣人选择了以极端的方式成为强者，他否定了火影——我很珍视自己和鸣人的关系，不想就此和鸣人断开联系。”
“但我无法毫无顾及地追随他的路途，在木叶里还有很多我珍视的人——所以我想，如果鸣人否定了不公正的火影——那么我就成为火影、然后改变火影，让鸣人——肯定火影。”
这是小樱的想法，她果然没办法舍弃自己和鸣人之间的牵绊。
即便这牵绊对鸣人而言只是逢场作戏。
“我并不知道自来也大人是想通过我劝说您继任第五代火影。”
小樱开始诉说着对纲手的第一印象。
“纲手大人，您一味数落历代火影的错误，明明看透了这些问题，却未曾对这些问题有过哪怕一句改善或规避的提议——这样的您是否想要成为火影，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对火影抱有这样看法的您，只会加剧鸣人对火影的否定。”
那只会让鸣人越来越坚信他此刻所前进的“错误道路”的“正确性”。
因此，小樱发自内心的向纲手请求道：“纲手大人，我不希望您成为第五代火影。”
“……”
自来也没有说话。
而纲手……
“哼。”
纲手轻哼一声，突然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的功夫，纲手已经催动查克拉将身体里的酒精挥发出去。
原本因为醉酒而潮红的脸庞又变得容光焕发，眼中炯炯有神。
她掏出酒钱丢在桌子上算作结账，就这样不发一言地离开。
“纲……纲手大人，等等我！”
静音赶忙抱着豚豚跟了上去。
“喂，纲手！你要去哪里？！”
自来也急忙出声询问。
“木叶。”
纲手回答。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小樱身上：“春野樱，做好心理准备，我的修炼是很严格的。”
“不过……你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弟子吧。”
……
木叶，甜食店。
两个头戴着斗笠，身穿绣着红色祥云的黑色大氅的神秘食客坐在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是甜食店的招牌甜点。
其中一人，正用他那双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桌子上的两名少女。
“唔唔……原来这段时间你和自来也大人离开村子，去找纲手大人继任第五代火影了啊，然后还成她的弟子。”
感慨着小樱成为第五代火影纲手的弟子的奇妙经历。
井野将眼前的糯米丸子吞入腹中。
“呀！偶尔不顾忌体重吃一次甜食，总是这样让人心情愉悦呢。”
井野赞叹起了甜食的美妙。
舒心将享受完甜食，井野才又开口向小樱问道：“所以，对鸣人的态度，你和佐助都决定好了对吗？”
“嗯，我和井野的想法类似。佐助也想要将鸣人带回来。”
小樱点了点头。
“我也会帮你的，我们也是好朋友呀。”
井野也微笑着看着小樱。
“对了，佐助现在出院了吗？”
“没有，但医生说最晚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最近木叶的病患太多了，医生们有在考虑将佐助这样轻症的病人住的观察病房，腾出来一部分已经能居家休养的病人来缓解重症病人的压力。”
“我还没来得及探望他呢，不过今天也没什么时间就是了，到时候我喊上丁次和鹿丸一起为佐助办一个庆祝出院的聚会算了。”
“那我到时候问问佐助的意见。”
木叶被毁灭的日子里，两个小姑娘难得体验了一次久违的无忧无虑。
听着井野和小樱平淡却又温馨的日常话题。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红色眼睛的拥有者——宇智波鼬，收回了自己三勾玉写轮眼的目光。
“鼬先生，难得品尝到家乡的食物好像让你很开心啊。”
宇智波鼬的对面，长得像是鲨鱼，连肤色都类似鲨鱼的干柿鬼鲛注意到了鼬那张面无表情下的脸微妙的情绪变化。
“或许吧。”
宇智波鼬既不否认，也不给予肯定。
“不过没想到传说中的三忍有两人身居现在的木叶啊，鼬先生，在被他们发现前赶紧确认你需要的力量吧。”
鬼鲛也注意到了井野和小樱的谈话，他向鼬作出提议。
“走吧。”
鼬伸手摆动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斗笠。
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在甜食店的座位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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