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天朗气清,流水潺湲,漓江记得分明。她笑意浓浓的看着青帝,道:“青帝太昊,我喜欢你。”
“我知道。”
“嗯……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接受我了,一定不要是因为感动。如果是因为感动……那我宁愿,我们永远像现在这样。”漓江小心翼翼道。
她想,她喜欢着他,就总是要他最是纵情恣意的。至于自己,即便是永永远远的得不到他的回应,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喜欢一个人,从来只是一个人的事。是她要喜欢他的……一直都是她想要去喜欢……仅此而已。
“嗯。”青帝淡淡应道。
“虽然……其实不大想知道。”漓江有些忐忑,她深吸了口气,破釜沉舟道:“我知道不应该问的,却还是想知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以后……以后……有没有可能,你会喜欢上我?”
“为什么这么问?”
“忽然……很想知道。”
“不会。”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漓江却意料之外的落了泪,胸口似被针扎了一般。
一向温润如玉的青帝太昊,鲜少会如此直接了当的回答一件事。可,他却用了“不会”二字,干净利落地……竟像一把锋利的弯刀。
平日里,她其实及看不起遇到些许小挫折,就啪嗒掉泪的姑娘。也不知道娇滴滴的给谁看,矫揉造作的模样,见了就心烦。而那一刻,她虽嘴角淡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低声应了句:“嗯。”转过身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住的掉了下了。
原来,啪嗒掉眼泪,并不是想娇滴滴的给谁看,而是心有时候挺脆弱的,太疼了,就会下意识的让眼睛出汗,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住。
她攥紧了拳头,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反反复复苛刻的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人家不喜欢你,你就这样装可怜。喜欢一个人,是要有骨气的!这份骨气就在于,要让别人平等的也恰恰好喜欢上你,而不是哭唧唧的捆绑着别人,让他……不忍心拒绝你。
……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样的地步了,依照寻常人的做法,就此割袍断义,立誓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经。
接到此花的时候,她应该有骨气的说一句,“你的花我不要!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或许,见她如此强横果决,他还会高看她一眼。
可漓江清醒的晓得,她就是舍不得离开他……既舍不得捆绑他,也舍不得同他老死不相往来……她只能温顺的接过花,安慰自己,他还愿意送她东西,说明他并没想过同自己断绝来往,至少作为友人这个身份,她还是被他珍重的。
被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有错。因为他既没有义务要去回应,也没有理由要将喜欢自己之人记挂于心。
因为……他一直都是被喜欢的那个……
后来,漓江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笃定,青帝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那些她所认为的对她的好,不过是他的礼貌与教养和她自以为是的妄想而已。
……
当太阳普照万物的时候,槐树也受其惠。享受着温腻的关照,槐树瞻仰着太阳,热爱他的明媚与炙热……可是,太阳怎么会爱上槐树呢?他自出生起,便是山河星月的,便是浩瀚苍穹的。
……
拉回飞远的思绪,漓江静默的蹲在一棵槐树底下,卖力的挖土。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如水的月光浸染无边的夜色,天上一颗星子也没有。
煞煞从漓江的发上坠落,化作小巧肥糯的小刺猬,他“墩墩墩”的蹬着q弹的后腿蹄子,吃力的爬到漓江正对面,饶有兴致的望着小坑问道:“你在挖什么呢?”
“挖坑啊。”
煞煞的小脸一皱,用肥嘟嘟的前蹄子擦了擦面上的汗渍,再次好奇的往坑里张望:“坑里有什么?”
“有土啊。”
“嗯……”煞煞显然有些恼了,又不死心的问:“那你挖它做什么?”
“埋东西。”
“埋什么?”
“埋坑。”
煞煞:“嗯……”
就这么一直挖着,直到有凉凉的小夜风自漓江的面颊拂过,带起丝丝碎发,就似那时青帝被斩落的碎发一样,稀薄的,淡淡的,吹散着……
她才微微抬头,看向辽阔的天幕。墨色中天,有明晃晃的月孤高的挂于苍穹,皎皎灼灼。皓皓的冷辉在周遭云彩层层叠叠的包裹中,形成了五彩的光晕,明净璀璨,却又显得那样寂寥。
周围不知何时响起了悦耳的虫鸣,时远时近。漓江又看向自己满是泥泞的双手,还有面前佝偻的残影,有些愕然。暗叹,自己这副做戏的模样又是在做给谁看?不由垂头讪笑……
“你又在笑什么?埋到宝贝啦?”煞煞依旧傻乎乎的杵在坑旁向里张望。
漓江温柔的抚了抚煞煞滚圆的小脑袋,柔声道:“没什么。”
而后,她又将疏松的土壤重新的掩埋,还在上头放上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鹅卵石。
——过去的事情,总是要学着让它过去。将记忆掩埋立冢,能忘的,便一定能忘。
漓江又一把将瓷实的煞煞捞起,笑道:“怎么几日不见,你又结实了不少?煞煞,有没有可能,你珠圆玉润的体态实则和伙食没有半点关系?和物种有关!”
“阿漓,你敢再说一遍?”煞煞费力的挥动着四只短蹄子,做张牙舞爪状,奈何腿短个小。
“咱们走吧。”
“诶?这就好啦?”
“好了。”
“不是应该把宝贝埋在土里?你把宝贝放土上,不怕被灵捡走?”
“怎么会有灵敢捡呢?多晦气呀!”漓江苦笑。
“晦气吗?”
“嗯,晦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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