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情况,不管是哪一种,都有可能会把陈家打落神坛,甚至是远离权力中心。

    这时候,作为一个斗争了一辈子的老革命家的本能,让他想到了,是时候考虑陈家今后的出路了。

    这次回京,一定要诚恳地向高层领导做说明性的检讨;然后紧闭大门,低调度日吧。

    唉,陈老哪里知道,柳永前犯下的罪行,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甚至就连眼下这一关都不好过。

    陈老能感受到申佩吉眼神里的痛恨和厌恶,柳永前当然也能感受得到。

    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啦?平时我们的关系处得还可以吧,今天怎么一副看犯人的嘴脸和我说话。

    难道说,是我的什么事情案发了?

    事实上,当一个人坏事做得多了,疑神疑鬼也就在所难免,这让柳永前的心变得有些慌乱。

    他习惯性地转头,看向陈老,希望陈老能帮他说几句话,哪怕是探听点信息也好。

    可是,他转头看见的,是陈老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老脸,以及比申佩吉还要厌恶凶狠的眼神,这是怎么啦?!

    你可是拿了老子一千万的啊~!

    这让柳永前的内心更加慌乱,他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却被两名魁梧的壮汉一左一右贴住了身体,使劲地拽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地往背后拧,剧痛让他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

    柳永前一声惨叫!

    这惨叫声经过面前麦克风的放大,带着啸叫,比鬼哭都难听。

    这时候,宁广武想要开口说话,却被陈老及时地摆手制止了。

    “带走!”申佩吉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陈老没有起身相拦,甚至都没有看柳永前一眼,他神情严肃地坐在主席台上,看上去威严又睿智。

    看到陈老这样的表现,宁广武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个柳永前他不是和陈家关系很好吗?

    为了替他撑腰,不但把自己弄下来了,他自己都亲自出面了;可为什么柳永前刚一出事,他就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他到底在忌惮什么?

    陈老的表现,让宁广武感到后背发凉:尼玛,连陈老都着急和这个柳永前划清界限,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

    这是遇到了不可抗力咩!

    尽管宁广武不是一个优秀的部级领导干部,但该有的政治素质人家肯定不缺。面对不可抗力的本能反应不是抱怨、不是侥幸,而是及时止损。

    及时的、尽最大程度的止损!

    及时止损的第一步,就是马上放掉陈衡。

    一想到这里,宁广武看向陈老的眼神里,莫名地涌动着一股幽怨:陈老,您这可是难为死我了!

    刚刚当着全崇州政法系统的面,宣布双规陈衡,并且为此还差点没酿成集体冲突;好嘛,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又要宣布把人陈衡放了?!

    人陈衡乐意不乐意先不说,自己的脸面就真的丢得干干净净!

    以后,江南省纪委的威慑力将会约等于无!

    回到省委,哪怕是陈老拿出别的利益来和万书记交换,自己也会受到纪律处分。

    最轻的处分,也是调岗,换一个清水衙门,比方说,省政协的某个委员会当个书记什么的,安心混到退休;

    正常处分,一个降职降级肯定是跑不掉的,就是让他提前退休也是常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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