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为了这个事情,自己还被马上就要调走的陈书记批评爱出风头。

    这也是陈书记马上就要调走了,放在平时,他楼玉成敢这样在挨了批评之后没表示,通报批评他都是轻的。

    不过,一想到今天粟书记就要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年纪轻轻却深不可测的刘广林,楼玉成就有点心虚。

    毕竟,他是背着这两位做了不少的事情。

    正所谓,不做不错,只要你做事了,总有做错的时候;甚至于,不同的人看同一件事,对错的判定都能完全不同。

    所以,他们一回来,就又要斗起来了吗?

    楼主任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进来!”楼玉成中气十足地招呼着。

    来人推开虚掩的门,楼玉成一看,这不是港工集团的副总胡本贵吗?!

    连忙起身相迎,亲自把他迎到小会客室里,这才嘱咐秘书小王泡茶。

    楼玉成之所以要对胡本贵这么客气,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个是,胡本贵和市常务副市长石磊是连襟,而且是关系很好的连襟。俗话说,姨亲舅亲,亲不过连襟嘛。

    二一个呢,这个胡本贵是真有点本事的。能把港工集团好几个能盈利的工厂以几万元十几万元卖掉,没本事能行吗?

    据说,他和省国资委的高层有不浅的关系。

    这样一位合作单位的领导,楼宇成再是清高,也必须客气啊!

    “胡总请坐!”楼玉成让座之后,笑着招呼,“最近怎么样?听说港工集团在搞大转型、大转产,忙得很吧?”

    胡总谦让着坐了下来。不过,为了表现自己对楼宇成的尊敬,他也就是坐实了半边屁股。

    “我那都是在瞎忙乎!要说忙,怎么可能有主任你这样的大忙人忙呢?!”

    胡本贵再是谦虚,再是保持低姿态,两人都是同一个行政级别这种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胡本贵的谦让都是有限度的;不然就不是谦让了,是肉麻的谄媚。

    于是,两人云山雾罩地寒暄了一小会儿。

    就这么一小会儿,胡本贵明显感受到自己在这一方面和楼玉成的差距。要是节奏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自己词穷了,对方还没尽兴呢!

    于是,胡本贵就进入了主题,“楼主任,说到国企改制,那可真是有苦难言啊!

    就拿我们去年刚刚改制的输送机厂来说,改制之前一年的营利是负债二百三十万,眼看着就要倒闭了。

    为了职工的就业,我顶着压力一元钱把它卖了。

    当时那个风言风语,简直能把我呛死在舆论的汪洋大海中啊!

    你再看看今年,输送机厂一下子就放了一个利税所得超五百万的大卫星。

    所以,改制这种事情,不怕流言多,就怕脚步慢。”

    说到这里,胡本贵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其实,不但坐直了身体,而且是第一次正视楼玉成的双眼,缓缓说道:“我个人十分钦佩王文公。

    能在七百多年前,当众喊出‘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是何等的勇气!

    我学他老人家学到现在,也还只在‘人言不足恤’的圈子里打转转啊!”

    胡本贵再是企业里的干部,但好歹也是处级领导,在来找楼玉成之前,势必要做一下功课的。

    更何况,楼玉成崇拜王安石那是公开的信息,这一点,胡本贵当然要利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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