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子?”阎王有些愣神。
余知命看着阎王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奇怪。
“队长发生了什么?”余知命将阎王搀扶着坐了下来。
阎王却摇摇头。
他神情有些恍惚,可眼神还落在手术室那三个红艳艳的大字上。
余知命第一次见自家队长如此脆弱的模样,他觉得队长需要安慰。
可余知命有些矮,不好抱阎王的头。
便只能默默陪着他坐了下来。
有小护士劝阎王去病房休息,可他却不肯走,执意留在这里。
余知命让小护士不用管,他来看护阎王。
小护士这才离开。
他们坐了很久,阎王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他们与敌人展开游击战术。
然而地狱小队被敌人的支援打了个措手不及。
阎王为了掩护队员撤离腹部被击中。
幸好百妖队此时前来支援。
九命猫在见到腹部受伤的阎王时,她整个人快疯了。
抱着机枪便冲进了敌人包围圈里。
硬生生将阎王救了出来。
可她身上却中了好几枪,甚至还有一枪击中了她的眼睛。
阎王说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哭,他以前总觉得会哭的男人皆是懦夫。
原来他也是其中之一。
他哭着余知命向他倾诉道“我欠小猫一条命,我该拿什么还?”
余知命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阎王。
在他眼里,一直以来都是强大有些不着调,会护犊子的队长,居然也有崩溃的一天。
余知命不会安慰人,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家队长的痛苦。
心理的缺陷甚至让他看起来有些冷漠。
余知命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陪在阎王身边,让他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许久阎王情绪些微平复,这才开始讲述这次任务的过程。
任务他们失败了,箱子最终被国抢走。
百妖队一死一伤。
蛟龙小队一人在海面失踪,到现在也未找到人也未看见尸体。
而地狱小队除了最开始重伤被接走的四人,便是阎王腹部受伤。
最后家里以国际援助名义赶来的船队,让那群国的士兵不得不紧急撤军。
他们已经亮出了国士兵的身份。
而公司的三支小队皆非华国国籍。
家里来的船队没有理由去追击,一不小心就会闹成国际纠纷。
没办法,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装着证据的箱子被带走。
而阎王与九命猫,他们皆身负重伤,需要得到紧急救治,便先将他们送了回来。
剩下的人还留在小岛,在寻找蛟龙小队那名失踪的队员。
余知命很疑惑,明明那三十来人就算强,也不至于让三支小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面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阎王接下来的话,却让余知命感到后悔。
在余知命他们返回时遇到的那艘打捞船,居然不顾巴斯坦国军方的警告,居然直接登上小岛。
并且他们亮出了国军方的身份,将巴斯坦国压制下去。
若巴斯坦国军方一旦有动作,他们将视为对国的挑衅。
这让余知命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原以为国进入他国海域,只能隐藏身份。
却不想国会如此高调,甚至都不会顾及巴斯坦国的颜面。
同时他也后悔,为什么当初在遇到国打捞船时,不向公司报告。
若公司知道了,或许损失便不会那么大了。
阎王安慰余知命道“公司已经将三支小队全派出去了。”
“就算你告诉了公司,最多也只是大队长亲自赶来,可那有什么用呢?”
“五个大国,国排在第一位,它若用一己之力,硬压区区一个巴斯坦国,任谁都没办法,咱们华国羽翼未丰,这笔血账先记下,待到来日一一偿还。”阎王咬牙道。
“判官他们怎么样了?”阎王此时问起其他三人。
余知命沉默一瞬。
“白无常与旱魃都挺好的!判官他……不太好。”
余知命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他的语言系统太过贫乏。
阎王就要起身去看判官。
余知命连忙拦住他。
“小猫……。”余知命想了想,还是接着道“姐姐,应该会更需要你,就在这里守着吧!判官他也需要多休息。”
阎王闻言坐了下来,他腹部的伤口有些裂开。
余知命去找了护士为阎王重新处理伤口。
如今天气已经到了十一月份。
夜晚寒凉,在这里昼夜温差更加大。
就算医院有空调,就算经历过训练的特种兵,依然会抵抗不住这股寒意。
失了大量鲜血的人,身体比平时更弱,更加容易生病,
余知命见阎王守在这里,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了,他便返回自己的病房,准备把被子抱过去,给自家队长盖。
路过窗口时,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开始下雪。
犹如粗盐的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
这应该是这个冬天第一场雪吧?
凛冬将至,也不知道外面是何温度?
余知命有股将窗户打开的冲动。
夜晚的医院,依然很亮堂。
余知命看到了外面那一层被细雪覆盖的地面。
似乎很松软,跳下去应该会将那雪地砸出一个坑。
突然余知命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脸色有些阴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自己怎么会这样呢?
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他的心理问题又加重了?
他这次回去后,看来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余知命抱着被子逃似的来到抢救室。
然而白无常他们两人却已经在抢救室门口陪着阎王了。
四个大男人居然齐聚在抢救室门口。
他们皆没说话。
就连爱闹的李谈笑也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眼神不停在自队长与抢救室门口巡视。
余知命将被子放了过去。
一床小小的被子盖不下四个人。
李谈笑傻乎乎的捏了一个小角盖在肚子上。
宽大的体型,只能让这个小角盖住他一半的肚子。
他也不嫌弃,就那么窝在座椅上,静静陪着队友们。
第二日抢救室的门却还没打开。
四人过了一夜都未睡。
他们都在等。
期间来了几波护士劝他们回自己病房。
皆未得到回应。
最后护士们见他们赶不回去,只得让人多注意他们几个伤员。
只要别出什么事,就任由他们去了。
时间已到中午,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救护床被推了出来。
九命猫全身麻醉的躺在上面,死气沉沉的。
阎王捂着腹部,在白无常与李谈笑的搀扶下跟上了救护车。
余知命抱着被子一路也跟了上去。
在进电梯时,医生拒绝阎王他们进入。
然后推着救护车一路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阎王只能在门外等着。
医生告诉他,九命猫击碎眼睛的那一枪,子弹进入脑袋,就算未当场死亡。
但大脑毕竟太过脆弱,即使子弹没击穿大脑,毕竟是伤到了。
他们已经将子弹取出,至于是否能活下来,只能看今天晚上会不会醒了。
阎王能做的只有守在病房前。
只是阎王太累了,在战场他神经便一直紧绷着,回来的路上,他只吊了几瓶葡萄糖。
直到现在他本想一直守在门口。
却在不知不觉间倒了下去。
余知命想去接自家队长,可余知命没接住,他被带着一起倒了下去。
最后还是李谈笑一个人直接将两人撑住。
他将昏迷的阎王背到了病房中,喊来护士为阎王挂水。
余知命他们三人又回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前。
他们在为自家队长守。
此时地面出现轮椅滚动的声音。
他们三人寻声望去,却是判官。
他坐在轮椅上,双手有些艰难的转动轮椅。
白无常连忙上前帮忙将判官推了过来。
余知命两人连忙站了起来。
“判官你怎么过来了?”李谈笑出声问道。
“我来陪着我的队友啊!”判官轻笑一声,想让气氛显得不那么沉重。
李谈笑觉得让判官陪着一起守,只会加重他的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看向余知命,可余知命一直都很沉默寡言。
“我们帮队长守就好了,你伤还没好,回去休息吧!”白无常劝道。
“我的伤又好不了的,回去不一样吗?”判官说得云淡风轻。
只是所有人心情却很沉重。
判官见他们沉默下来。
他安慰道“在进入公司时,我便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这些年看过太多来来去去的人,总会轮到我的,能活着就该是高兴的事。”
他们所做之事,本就是死亡率最高的职业,可还是有人会前仆后继的进入公司。
那是因为他们都有个梦想,一个强国的梦想。
这条艰辛的路总要有人牺牲,他们进入公司,便代表着,他们愿意用自己的鲜血,去将这条路铺出来。
待到国家强盛到无人敢欺辱时,他们的名字自会被人永远铭记。
死亡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终点,被遗忘才是。
他们这些人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永恒。
几人这一等便又到了傍晚。
阎王醒了后,便又瞒着小护士,拔了吊针偷跑上来。
可当他看到判官那毫无知觉的双腿时。
那个一米八九的汉子直接跪在了判官面前。
判官一惊,他连忙想伸手去拉阎王。
可他坐在轮椅上,根本拉不动阎王。
最后他的轮椅差点侧翻了过去。
这才让阎王起身扶着他的轮椅。
“对不起!对不起!”阎王在自责。
这两天他受到冲击太多了,让他精神有些崩溃。
余知命三人已经明显看出自家队长的不对劲。
可他们却没办法阻止。
这一场任务似乎真的伤到了整个地狱小队。
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有心理问题。
只是平时被他们隐藏起来,不让人看到罢了。
杀的人太多,看过太多队友死在自己眼前的画面。
他们心理问题,只需要一个临界点便会爆发出来。
很显然阎王已经到了那个临界点之上。
判官按着阎王,硬让他冷静下来。
认真对他道“我不怪你,我甚至很庆幸那天为你挡下了那颗子弹,我宁愿自己从此以后残疾,也不愿意最后看见你的尸体,冷静点,你是队长,在你身后还有七名队员等着你。”
判官看了看站在一起的三人继续道“他们现在离不开你,都还是雏鹰,需要你领着他们继续前进。”
过了很久,阎王慢慢站了起来,这次他的腰挺直了。
他终于冷静下来。
那胡子拉碴的脸恢复到以前威严的模样。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看着判官道“你说的对,这群小崽子们还没长大。”
今年25的白无常想反驳。
但他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喊自己的哥哥,好像真的没什么用。
还是反思一下自己吧!
这时一群医生涌进了重症监护室这边。
他们纷纷看了一眼在门口的五人。
接着直接推门进入了监护室中。
检测九命猫的仪器,显示九命猫心跳异常。
于是值班的医生全都涌了上来。
阎王想看看九命猫的情况。
可却被医生挡在了门外。
几名医生纷纷开始为九命猫检查身体。
然而检查心跳的仪器却越跳越快。
医生们都很奇怪。
她若伤口恶化,不应该是心跳虚弱才对,为什么心跳波动会越来越大呢?
这时九命猫突然睁开眼睛。
双手居然下意识抱着面前人的头往颈侧一扭。
那医生吓了一跳。
而九命猫刚经历了手术,她的手臂力量不够,只能让那医生强制偏了一下头罢了
那医生立即退开,大冷的天气,他硬生生出了满头的汗。
“这……这……里是医院。”那医生结结巴巴解释道。
他刚刚居然与死神擦肩而过。
九命猫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在战场了。
她突然想起她最后看见阎王硬忍着腹部伤口,带着她冲出包围圈的身影。
九命猫突然激动起来,她想起身,可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伸手住旁边的医生问道“他呢?他呢?”
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口里的他是谁?
“我在。”门口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病房中。
这让狂躁中的九命猫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的一只眼睛被纱布包裹着,她只觉得疼痛难忍。
可她还是费力的用另一只眼睛看向门口。
门口那邋遢的身影,便是她一直惦记着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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