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不普通的普通
随即便知便自嘲的一笑,真假且不去说他。
遇见事情,第一反应这不是我的锅,这都是别人没有做好。曾经这种态度,让自己何等的厌恶与不喜,如今,自己却也是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自己做的,更过分一些,不去甩锅给别人,但是甩给了自己的兵器。
自己何时成了这个样子?男子汉大丈夫,是是非非切不去说,至少这责任这担当不能推卸。这不是自己最后的骄傲,而是自己最深的底线。
就像律法,律法本不该是人们行为准则的标准,而应该是一种底线。底线之下必然犯罪,但没犯罪的,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好人。
杨康拍拍简知的肩膀,说道,“功法如何,自己的道路如何,除了同修一门的师长,除了他们,谁的话都不需要去听。别人说的,永远是别人的经验,别人的看法,但路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的脚走在你自己的路上。而不是你的脚跟着别人,走在别人的路上。这么说,你明白吗?”
简知点点头,他能看出杨康并不是随意的敷衍与推诿,但与自己而言,倒宁愿是他知道而不愿意告诉自己。这至少能证明,他知道正确的答案与道路,但如今,除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之外,别无它途。
甚至他只能一厢情愿的去坚信,坚信自己的路是对的,坚信自己的路必然能走到尽头。
杨康继续说道,“从前老师教我们,也只是说技巧,说功法,甚至连功法如何应用,技巧如何,言语都很吝啬。所以我们同样的练功,却总是打不过旁人,一直以来,我们也只是以为老师不善于教导自己,只是擅长自己修炼。”
“但是后来,山门毁灭,侥幸逃脱,才终于明白,老师不是不擅长教导自己,只是他教导的东西太深。愚钝如我等,并不适合,是我们不适合老师的教导,而不是老师不适合教导我们。如果我们能自主,能用心,未必便不能有所成就。但我们不是,我们最想的就是知道自己功法的长处,就是在每一场比试里去赢,去让别人害怕。”
“而于老师心中,他的徒弟应该要入道成圣,而不是如路边野草一般,只能乞怜与别人的忽视才能活得下去。而我们,生来就是野草,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所以,你要的,你想要的技巧,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如你的刀剑一般,你是想要将它们变成自己的工具还是将它们变成自己的身体,甚至是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同伴、自己的信仰与寄托。”
“选择不同,要走的路自也不同,最终的结果,自也不同。”简知沉默良久,才灿然一笑,说道,“你说的…其实我听不懂,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旁人的功法与技巧,便是再如何绚丽多姿,也是别人的。贸然学了,也是四不像,前路必然短浅。”
杨康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人力终有穷尽,本该坚守本心。人的优点便是任何的功法都能习得,不管是魔道神道还是妖族。但缺点也正是如此,人反而比外族更容易迷失,更容易沉沦。这世上的天才是有的,一学就精,稍微用心便能前人所不能,但我知道,我不是。”
简知看着杨康,心里一颤,对于自己是不是天才,其实自己也有想过。虽然嘴里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只是一个平常人。但在无人处,自己一直坚信,自己是不同的,自己身上必然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必然有一天,自己会一飞冲天,让人刮目相看。
但此刻,杨康很坦然很自然地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简知勉强一笑,说道,“我也是…但我也不是!”
杨康知道简知的意思,我是一个普通人,但我将来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感慨的一笑,杨康说道,“年轻真好…愿你永远记得今日的话,你是一个注定不普通的普通人…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切莫如我一般,早早的失去了锐气,早早的暮气横生。我是金丹修为,活上三百年总也没什么问题,可我如今,只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活了三千年。”
简知觉得自己心情开始好了起来,虽然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虽然自己的前路依然迷茫,可心里的阴霭一扫而空。有些话,就像阳光一样,就像风一样,看起来平平常常,可阳光一出,夜露消失,不管这一颗露珠是从何而来,也不管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它来了,你就该走。就像满室的灰尘,不管哪一颗灰尘曾待在何处,风来了,你就得走。
回去的时候,白如双看见简知虽然没有如何高兴,可整个人像是洗了一个澡一样,神清气爽,便觉开心起来。看见白如双,简知也觉奇妙无比,本是不想干的两个人,竟能相逢,竟能同处一室。
只是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简知心里还是有些阴霭,若有一日,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在骗她,会如何?
白如双关切的询问了一番,见简知心情甚好,便拿出一张请帖,说道,“明日祖父便回去了,晚上有场家宴,夫君可否同去?”
简知听了便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她面前自己尽能瞒得过去,可与别人而言,自己不过是与他们同谋的一个骗子罢了。
见简知犹豫,白如双低头埋入简知怀里,低低的说道,“我知夫君一向不喜这种场合,只我祖父毕竟年纪大了。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日再见…”
简知便笑了一下轻抚白如双的后背,说道,“你若想去,我陪你便是,只是我的性子,未必适合。若是表现的差了。只怕让你被人看轻了。”
白如双顿时抬起头来,脸色欣喜,眼睛里闪出亮闪闪的光芒来,口气轻快的说道,“只你愿去,便已是极好。夫君性子高洁,本就不是凡人可懂,旁人说些什么,原也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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