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 有缘
道士说完,众人一阵喧然,樵夫和无赖更是直接五体投地跪倒在地。众人随之拜倒,口中纷纷哀求道士传授万妙法门。
简知心中好笑,这道士或是有些法力,或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法门,甚或是比自己亦或是杨康的功力层次都高上一些。但此时此刻,定然也用了些别的手段。
这樵夫和无赖说不定便是他们一伙人在演戏罢了,这种事在别处向来不少,只是出现在陈留出现在秦国,却是少见。
众人拜服在地,只简知站立不动,甚至还背着手扬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下子便明显起来,直如鹤立鸡群一般。道士也不理会拜服在地的众人,反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简知,问道,“这位居士,可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简知笑了一下,说道,“我不过是初来咋到,你的戏法我也看不太懂,只是我听说方外之人下山传法,需得有度牒才可。否则便是淫祠妖人,不知道长可有?”
道士哈哈大笑,说道,“妙法向来便在人心之中,岂是一个小小的度牒能否定的?”说着,道士看见简知渐渐有些得意的神情,嘴角露出些戏谑的笑容,继续说道,“更何况,这东西,我也是有的,居士是否要勘验一番?”
简知于是一僵,他既能公开说有,自然便是有了,否则只会遮掩过去,断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如此大的隐患。
于是简知说道,“道长说笑了,既有度牒自然便是正神仙师,不过在下有事要走,此时已是耽搁了些时候,便不打扰道长了。”说着,简知转身便走,一个怀有度牒的道士传法,断不是小事。秦国新发的度牒屈指可数,可如今自己近视碰见了一个,若是那些人口耳之间相传的那些神仙们都有度牒…简知简直不敢细想。
只是简知要走,那道士却是开口说道,“居士且留步!既是相逢,便是有缘,我观居士身有道心。可见是与我万妙门有缘,缘之一字,最是难得,贫道还请居士珍惜才是!免得错过了机缘,翌日后悔莫及!”
简知便停住了,并非是被他说服,只是这‘道心’二字,自师父走后再也无人提起。说来好笑,当年师父一心想要自己拥有的东西,到最后又似乎并没有人在意。日后,想来再也没有人再那样管束自己了吧?!
见简知停住,道士却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便继续说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贫道还是奉劝居士一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简知倏地转身,再看此人,只觉獐头鼠目面目可憎,再不见了先时的仙风道骨,如此人物如何能与自己师父相提并论?
说也可笑,一番心理活动只在他自己心里,却又去埋怨旁人。这道士若是知道了,想来也会大感委屈大呼冤枉吧?
简知回头,冷冷的说道,“我只信我手里的刀,旁的再好,我也不信…”正说间,见道士还欲再言,心中一动,却又是说道,“况且,我只听说过扶摇宫,从未听过什么万妙门!”
道士哈哈大笑,说道,“既见万妙,扶摇亦不远矣。”说到这里,道士却又心生警惕,转口又说道,“譬如如我万妙门来,便如见得三清一般。”
简知这般说,本就是别有用意,道士话转的虽快,简知却还是抓住了这一丝破绽,只是故作不知罢了。看来这莫名其妙的万妙门确实和扶摇宫一些关系,只是不知深浅。
简知说道,“若是这般说…我与扶摇宫弟子交好,岂非更是便捷?”
此时道士却只是看着简知,并未如简知期待的那般去问自己与谁交好,到时自己顺势说出黄元吉的名字来。
道士的神情变得淡然起来,说道,“既是如此,我等小庙,却是难留贵客了!”
简知心下失望,此时倒反是不急着离去,问道,“原来道长却是道门中人,倒是失敬了,久闻道门仙长飞剑厉害,不知是否能让在下见识一二?”
道士却只是推脱,说道,“修炼无涯而人生有限,岂可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那些外道手段之中?须知我万妙门求的向来只是自在二字。却不是什么杀身夺命的手段,况且身怀利刃必起恶念,一旦踏上此路,又如何能安心修行?”简知心中不屑,若是没有护道的手段,只怕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又哪里来的什么自在二字?这世上最多的便是种种约束规矩,便是种种不停的算计争夺,一个不小心便会身消命散,又哪里来的自在二字?
简知故作恍然之色,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那些所谓的神仙,却是走错了路。”
此言说出,简直本以为道士会有些窘迫,毕竟这是道门的基本手段,若是承认了,岂不是平白得罪了人?哪知这道士也不知是真的如此想,还是胆子极大,竟是直接说道,“正是如此,譬如刀本是用来切菜的,菜本是用来饱腹的,若一个人明明是为了填饱肚子,却又偏偏喜欢上了那把刀,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简直未置可否,却也未做争论,这人说到‘譬如…’之时,许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加了些手势动作。却被简知瞧出此人手掌修长有力,手部肌肉僵硬却又灵活,虽是没有如江湖人物一般老茧丛生,却是因为此人必然修炼了极为高明的修炼手段。
譬如某些从事按摩服务的人,虽然手掌白皙好看,但摸起来便觉有些僵硬一般。况且飞剑修习到了某种程度,确实也不需要如自己一般日日携带养剑。想到此处,简知才突然想起,自己竟是没有看出此人的修炼层次,若真如自己所想,只怕此人的功力比自己高上许多。
简知心中一动,先是有些犹豫,随即又有些动心。自己或不是此人的对手,然则此人如此处心积虑,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公然之下,必然不敢公然杀害自己。如此一来,虽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全然陌生的人,自己也未见得便有如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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