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厨娘专心制作蝗虫粉版炒面的时候,杨少峰杨大知县又派人去找了上次杀猪的百姓,准备再杀上一头猪。
反正都已经决定好要从徐达和常遇春的身上薅羊毛,那么只让跛五带着炒面去找他们是肯定不够的,怎么着也得把猪肉罐头弄出来,然后让跛五顺路带过去才行。
然后,一头嗷嗷叫着的大肥猪就被人从畜牧场里抓到县衙,终结了它短暂的猪生。
“多搁花椒,多搁盐!”
杨少峰杨大知县为了保证这些猪肉的存储时间,不光把手头仅剩的一斤多精盐全部倒进了煮肉的锅里不说,还从县衙附近的百姓家里又借了一点儿盐,直接把肉煮得齁咸。
“这些坛子先不封口,这些坛子密封好,再上笼屉用文火蒸他两刻钟。”
秉承着不懂没关系,但是只要敢折腾就一定能折腾出个结果的态度,杨大知县直接把煮好的猪肉分成了两份,一份是蒸完之后再封口,另外一份则是先封好再蒸。
等蒸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坛子也慢慢凉下来之后,杨少峰杨大知县又让人把这些坛子分别做了记号,然后放在了阴凉处。
当然,杨大知县所谓的阴凉处,其实就是不被太阳直晒,相对温度比其他地方能凉快一些的地方,毕竟是芒种之后的时节,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阴凉地方。
等过了五六天,杨少峰杨大知县才让人分别取了一个提前密封好再蒸和没有提前密封就直接蒸的坛子打开,看看里面的肉有没有变质。
事实证明,杨少峰杨大知县的折腾并不是多余的。
提前封好口再蒸的罐头打开之后,坛子里漂着厚厚的一层猪油,仔细用勺子拨开猪油之后能看到猪油下面清澈的肉汤,花椒和猪肉的香气也氤氲开来。
而没有提前封口的罐头已经有些轻微变质,猪油东一块西一块的飘浮在肉汤上面,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不是花椒和猪肉的香气,而是带着一点儿微酸的味道。
杨少峰杨大知县微微叹息一声,只能让人把已经变质的猪肉罐头和其他所有没封密封好就直接蒸的罐头都拿去倒掉。
至于剩下那些密封好之后再蒸的罐头,杨大知县则是让木匠打了一些简易的木头货架,往里面塞了大把的麦秸做为缓冲,然后将一个个罐头放了进去。
“这东西怕晃,”在跛五带人出发之前,杨大知县对跛五耳提面命:“路上每隔两三天打开一个看看。”
“如果没坏,兄弟们可以吃,如果坏了就再多打开一个看看,要是全部变坏了就分部扔掉,千万不能吃,吃了会出人命的,这可不是心疼肉的时候。”
“”如果路上全都坏掉了,那就只跟徐相和常平章说炒面的事儿,不要提罐头。”
“如果在到了徐相和常平章军中的时候还没有坏,那就问问徐相和常平章他们要不要炒面和罐头。”
来回踱了几步,暗自在心里盘算一番后,杨大知县给出了罐头的定价:“一个罐头里差不多有一斤猪肉,本官卖他五十文一个罐头不算贵吧?”
跛五被杨大知县定的价格给震惊得瞠目结舌:“这还不贵?小的随常平章北伐前,江南的猪肉二十文一斤,过江之后虽然不太好搜罗到猪肉,但是从江南把活猪运到常平章的军中,一斤也只不过是三十文左右,县尊现在张口就是五十文,只怕徐相和常平章不会买吧?”
杨少峰却微微皱眉,指着厨房的方向说道:“杀匠猪不要工钱?厨娘不要工钱?养猪的饲料不算钱?罐子不算钱?水和花椒确实不要钱,但是盐总是要拿粮食才能换的吧?”
略微想了想,杨少峰干脆把心一横,说道:“三十文,可不能再低了!”
跛五有些傻眼,不知道杨少峰杨大知县怎么忽然又能接受三十文的低价——其实真要严格的算起来,三十文钱一个罐头的价格绝对赚不到多少钱,只能说是勉强不赔钱。
但是对于杨少峰杨大知县而言,罐头哪怕少赔点儿钱都行,因为制作罐头需要用到陶瓷的小罐子,而烧制陶瓷的小罐子又需要用到瓷窑。
有窑,就意味着不仅仅可以烧制陶瓷,还可以烧砖。
万一徐达和常遇春因为罐头的价格问题而放弃,那宁阳县失去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赚钱的机会,更是一个围绕罐头打造完整产业链,能够带动百姓致富的机会!
……
“真他娘的咸!”
徐达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一大碗凉水,才擦了擦嘴角,骂道:“这么咸的肉他也好意思要五十文一斤,他怎么不去抢!”
跛五小声嘟囔了一句:“县尊说直接抢钱犯法,还不太好抢。”
徐达顿时就被气笑了:“怎么着,合着他直接抢钱犯法,给本相一斤肉再收本相五十文钱就不犯法了?本相是不是还得谢谢他,谢谢他抢了本相五十文钱,还大方的给了本相一斤肉?”
跛五嘿嘿讪笑一声:“徐相息怒,徐相息怒,其实县尊大老爷说了,这罐子里的猪肉和一般的猪肉大有不同,绝对值五十文钱。”
徐达好奇的哦了一声,示意跛五说下去。
“首先,就是罐子里的猪肉更耐保存,小的从宁阳县一路运到河南,一路上差不多走了得有二十来天的时间,您看这猪肉是不是一点儿都没坏?”
“其次,县尊说军情如火,容不得半分耽搁,这罐头可以热了吃,也可以打开盖子凉着吃,咱们吃饭的速度比对面的鞑子快,就能比鞑子早发起进攻。”
跛五拿起一块压得结实的炒面,又让人用热水冲泡开:“还有这炒面,用水一冲就能吃,关键是这东西便宜还美味,配合着猪肉罐头,将士们也能吃的好点儿不是?”
徐达呸了一声道:“依本相看,你们县尊就是盯上了本相手里的那点儿军饷。”
“你回去告诉他,罐头这东西让他自己留着吃,本相手下的兄弟们可吃不起这么金贵的猪肉。”
“倒是这个炒面,”徐达斟酌一番后说道:“让你家县尊安排人手去做,他能做出来多少,本相便收多少。”
说完之后,徐达干脆走到跛五身边,从木头箱子里拿起一个罐头用力晃了晃,呵的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们县尊有点儿脑子,但是不多。”
“难道你家县尊就不知道夏天的饭菜容易腐坏,放凉之后要是多晃几下就会坏的更快么?”
“大军开拔,哪儿顾得上他这罐头晃不晃?又怎么可能像你们从宁阳县往过来时一样时刻注意着?”
“万一本相手下的将士们吃出点儿问题来,你说本相是追究手下的兄弟们运输保存不当,还是该追究你家县尊的责任?”
被徐达这样儿一说,跛五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牛毛细汗。
县尊他老人家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罐头这东西怕摇晃,而处于行军状态的军队又根本不可能在罐头上分散太多的精力,到时候真吃出点儿问题,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徐达瞥了跛五一眼:“怎么样,想明白了?”
跛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向着徐达拱手拜道:“是,想明白了,小的代县尊多谢徐相提醒。”
徐达这才冷哼一声道:“回去告诉你家县尊,本相知晓他一片为民的心思,也很佩服他能时刻替百姓着想,但是饭终究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万万心急不得。”
待跛五拱手应下,徐达又让人拿来一角碎银子,硬塞到跛五手里:“这些罐头本相自己拿钱买下了,你也别带着去常黑炭那里,那黑炭头满脑子就是打仗,可想不到这些,万一他买了你家县尊的罐头,以后出点儿什么问题可全是你家县尊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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