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杨青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哪怕是杨少峰没有他心通,不能明确的听到杨青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能猜到杨青一定在心里骂的很脏。
但是杨大知县并不在乎。
骂就骂呗,只要能换来真金白银,别说是骂本官两句,你就是直接给本官两巴掌,本官也笑呵呵的受着!
再说了,他这会儿骂的脏,待会儿你看他还骂不骂?
心里暗自斟酌一番后,杨少峰便又笑着对杨青说道:“杨太医,这个事儿就拜托给你了——本官是这么打算的,县衙里出钱弄个工坊,你出方子,然后从百姓的手里收购蚕蛾,制成药丸后让人卖到江南。”
“去掉收购蚕蛾的成本,去掉在江南开铺子、雇佣人手以及运输等等成本之后,所有的利润分你三分,县衙拿六成,本官只拿一成,如何?”
随着杨大知县的话音落下,杨青的脸色再一次反复变幻,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被县尊这么一说,老夫刚刚确实想到了故宋时期的一本医书,里面记载了一味名叫“须尽欢”的药物,倒是跟县尊所要的方子一样,这样儿吧,老夫先把那方子整理出来,回头等蚕蛾下来了再做些药丸先试一试,若是可行,这方子便给了县尊,如何?”
杨少峰当即就笑着应了下来:“一言为定!”
等离开了医馆之后,杨大知县又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把“须尽欢”的名头一炮打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后世某个蓝色的,跟“须尽欢”同样性质的小药丸,市面上的价格可以说是有高有低,高的可能七十多块钱一粒,便宜的可能十几块钱能买十几粒。
但是在药效差不多的情况下,老色批们最认的却还是贵的那一款,反正是便宜的根本就没人愿意买。
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贵的那一款早早的就打响了名头,依靠各种推文和广告一炮而火。
杨大知县想要把“须尽欢”也卖上高价,也同样要想办法给须尽欢打响名声。
说白了,单凭杨青御医的名声还是不够的,因为杨大知县再怎么胆大再怎么敢折腾,也不可能把“须尽欢”栽到老朱头上,更不敢打出“皇帝用了都说好”的广告。
因为那不叫胆子大,更不叫折腾,那只能叫做愚蠢作死。
同时还要考虑到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杨青所说的,江南现在早就有“春风散”等一大堆同类药丸,“须尽欢”想要进场分下一块肉,就必须考虑到怎么跟“春风散”竞争。
要不然,把这事儿安排到常氏兄弟的头上?
只是转念一想,杨大知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首先就是常氏兄弟的年纪——杨大知县再怎么丧良心,也不可能把锅甩到两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身上,哪怕这两个小屁孩儿在京城已经闯下偌大的纨绔之名。
其次,就是常氏兄弟的爹常黑炭现在就在京城,哪怕杨大知县真就是一点儿良心都不要了,也必须考虑到常黑炭会不会因此而发疯。
而除了常氏兄弟之外……杨大知县忽然就想到了隔壁汶上县的赵良。
赵良是个好东西吗?
不是。
赵良在汶上县百姓当中的名声不说顶风臭十里吧,起码也没什么人念着他赵良的好处。
再加上杨大知县和赵良之间有过一些“小小的”矛盾,甚至因为一点儿小矛盾就牵扯到了衍圣公府,拿赵良试药,杨大知县自然是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要是赵良能把药送给曲阜的孔希大孔知县,又或者是有人能把药弄到衍圣公府去卖,恰巧又被孔希学他爹给买了回去,再让孔希学多出个弟弟……
啧啧。
然后,杨大知县就开始头疼,该怎么样儿才能把“须尽欢”卖到汶上县县丞赵良的心里,头疼该怎么样才能把药卖到衍圣公府门口。
没办法啊,倘若自己直接带着药跑去汶上县找赵良,就算赵良再傻,他心里不也得犯嘀咕?
至于曲阜的衍圣公府就更不好办了,因为衍圣公府私下下办的事儿再怎么肮脏恶心,面子上的功夫也是做足了的,像“须尽欢”这种东西他们只会偷偷摸摸的买,根本就不可能正大光明的站出来购买“须尽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杨大知县忍不住叹了一声道:“难啊,难。”
一直陪在杨大知县身边的跛五见状不禁问道:“县尊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了?”
杨少峰嗯了一声道:“本官想把须尽欢卖给赵县丞,你说他会买么?本官还想把须尽欢卖到衍圣公府去,你说孔克坚和孔希大他们会买么?”
跛五当即就摇了摇头,说道:“那肯定不会,他们又不傻。”
眼看着杨大知县瞪向自己,跛五赶忙伸手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赔笑道:“县尊恕罪,是小的胡说八道,小的该死。”
杨少峰这才哼了一声道:“其实能不能卖给赵良和衍圣公府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能把“须尽欢”的名头打出去,让江南的那些士绅们心甘情愿的掏钱买它。”
跛五眼睛转了两圈,忽然嘿嘿笑了一声道:“县尊,小的倒是有个法子。”
杨少峰不禁好奇的问道:“什么法子?”
跛五再次嘿嘿一笑,说道:“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想办法让江南所有青楼、花舫都放出话来,不允许客人带着“须尽欢”到青楼花舫,这“须尽欢”的名头自然就打出来了。”
听到跛五这么一说,杨少峰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对啊,明着夸“须尽欢”能打响名声,反向贬低也同样能打响名声!
只是转念一想,杨大知县又不禁有些泄气。
诚如跛五所言,通过青楼和花舫来反向营销确实是个好办法,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江南那么多的青楼、花舫配合?
总不可能求着老朱下道圣旨吧?
估计自己前脚刚提出这个要求,后脚就得被老朱挂到城门楼子上等风干。
想到这里,杨大知县就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道:“江南的青楼花舫,又有哪个愿意陪着咱们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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