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傅聿川说:跟我结婚
这道突兀的手机信息提示音令屋子里的气氛僵持了数秒钟。
在时音美眸微怔的注视下,傅聿川一只手提着装有糕点的盒子,另一只手则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从容地点开冒出红点的微信。
时音发来的。
内容简单,就一行字:“你在忙吗?我有事想跟你商量,有空可以给我回一个电话吗?”
傅聿川将短信文字收入眼底。
他迈开长腿朝床边走去,把糕点盒放在床头柜上,随后拉开椅子坐下。傅聿川掀开眼帘,黑眸眸光定格在时音脸上,嗓音冷淡道:“商量什么?”时音愣住了。
她脑子很乱。
醒来的时间并不长,身体还带有镇定剂残留的副作用,整个人昏昏沉沉。她努力组织措辞,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客套的话。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时长天。”
说服傅聿川去救助哥哥。
可是,面对一个一心想让时长天永远消失的人,她该怎么说才能令他更改想法?她又有什么本事让傅聿川改变主意?
他是个独断专行的人,说一不二。
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时音暗自吸了吸气,垂在身侧的手小小地攥了攥被褥。她硬着头皮开了口:“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他明知故问。陆宴辞提供给他的录音,他前后听了四五遍。
早就把对话摸透了。
清楚地知道时音目前的想法,她是想求他派遣人马前往飞机失事的海域寻找时长天,在世界范围内找她哥哥。
傅聿川也不知道怎么了。
心里有口气憋着,见到她,他就有股莫名的气,卡在心口不上不下,怎么都舒不出来。于是,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刺,仿佛把她刺痛了,他就能畅快。
傅聿川:“有什么就说,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
听他这样说,时音有点急了。她轻咬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国际警方只找到46具飞机失事遇难者的尸体,其中并没有我哥。他也许没有死,我想请你帮忙找一找,可以吗?”“你不是一口咬定是我让他死在海里的?”
“我——”
“既然我要他死,又怎么能派人去找?”
“……”
时音到嘴边的话卡住了,她美眸微微睁大,翻涌上来的情绪慢慢堆积到面部,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十指蜷缩,指甲扎入血肉中也没感受到疼痛。
是啊。
时长天空难就是傅聿川造成的,他原本就想要时长天的命,又怎么可能派人去寻找、搭救时长天?
这个道理时音一早就知道的。
可她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傅聿川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兄妹俩,给他们一条活下去的路。时音紧紧地盯着他,语气恳切:“是我得罪了你,我不该跟宋姿做交易利用你。你实在生气,可以加倍地报复我,请你不要牵连我哥,他真的很无辜,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唯一的罪就是有我这么一个累赘妹妹。”
她微微哽咽。
话音带了哭腔,垂眸的那一瞬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时音没抬手去擦,低着眼睛继续说:“或者,你能不能看在,我曾经真心实意爱过你,一心一意真诚对你的份上,救救我哥?”
“曾经?”
“嗯!我有付出过真心的!”
“这么说你之后都是虚情假意?”
时音语塞。
她抬眸看他,未掉落的晶莹泪珠挂在长而翘的睫毛上。她鼻尖微红,天生自带破碎感,令人心疼。
时音想解释,却又怕自己说多错多,便只回:“我只为自保。”
傅聿川沉默不语。
迟迟听不见他的回复,时音再度开口试探:“所以,你可以施以援手吗?只要我哥平安回来,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你让我去死我也立马做——”
“你的命我不稀罕。”
虽然想过这个答案,时音也心知肚明。可是,当他亲口说出来那刻,她还是感觉到了心痛。仿若有根无形的细长银针,扎入了她的心脏。
傅聿川注视着她,晦暗的黑眸无法窥探。他说:“你拿什么交换?”
“交换?”
傅聿川告诉她,一字一句道:“我是个商人,最讲究利益公平。我出手帮你找时长天,同等的,你给我什么?”
这个问题给时音问住了。
同等的交换。
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吗?最主要的是,傅聿川有钱有权,他最不缺的就是物质,唯一能想到他求而不得的东西,那就只有他已故的白月光阿梨了。
可她终究不是阿梨。
她仅仅只与阿梨有一个相似的背影轮廓,是替身,是影子啊。
时音正绞尽脑汁地思索,不多时,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文书。她愣了一下,伸手从傅聿川手中接了过来。
翻开第一页。
第一版的第一条内容就令她蹙起了眉头。
越往后看,她眉心拧得越紧。黑色的文字越看越歹毒,这多半是那位远赴伦敦,享誉国际的大律师裴闻琛拟定出来的合同。
裴律师辛苦了。
钻了无数个法律漏洞,才能做出一份这样丧尽天良的合同。
这不能算合同,这明显是一份卖身契。甲方傅聿川,乙方时音,每一条都利于傅聿川,且每一条都具有法律效应,若是签了字,她估计连人带魂都要卖给傅聿川了。
时音翻到最后一页。
甲方的位置傅聿川已经签好了字,乙方还是空白的,只等她签。
如果非要在“哥哥”和“卖身契”之间选一个,时音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她可以一辈子失去自由,做他人的替身,但哥哥不能因她而失去性命。
在时音犹豫之际,傅聿川沉冷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你有两个选择。”
她顿了半拍。
抬起脑袋看向床边椅子上的男人,时音:“第二个选项是什么?”
若是有更好的选择,她自然也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的。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想签卖身契,把自己卖给别人。
傅聿川薄唇轻启:“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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